“一人一瓶,涂抹在外衣和皮肤上。”裴盈从包里拿出药膏来,“路过元江的时候买的,防毒蛇蚁虫很有用。”
刘娇抱着小瓶子,忙和苏凝月擦在身上。
“希望有用,我刚才看到一只蚊子,有我指甲盖这么大。”苏凝月道。
杜九言胳膊也被咬了一口,这种蚊子咬人奇疼,还肿了碗口大的一个包,叮咬的口子呈黑紫色,可想毒性有多重。
“杜先生,您这块多抹一点,不然又痒又疼很难熬。”裴盈给她抹药膏,杜九言笑着道,“还是你细心,若不然今晚我们就要喂毒虫蚊子了。”
裴盈轻笑道:“你们想的是大事,我只能盯着这些小事做一做了。”
“这可不是小事,被咬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就要暴尸荒野了。”杜九言笑着道。
裴盈轻笑。
大家捡柴生火,抹了药膏后四周蚊子果然少了很多,顾青山又点了四五根艾草香熏着。
晚饭是烤的馒头和这边的一种菜馅饼,风干了的,火烤热后吃起来很脆,和锅盔有些像。
“按照院正指的方向,再翻过两个山头,过一条江就是拉瓦寨了,就是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那边有没有变化。”杜九言将地图合上,咬了一口手中的饼,还不等再说话,就听到林子里传来一声猛虎的嚎叫。
“啊!”苏凝月和刘娇吓的一抖,两个人抱在一起,偷偷看着火把照不到的黑暗处,总觉得里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乔墨将弓箭搭上握在手中,郑玉琴握紧匕首,顾青山和韩当也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无妨的。”桂王道,“猛兽怕火,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也要观望一阵。”
杜九言点头,嚼着饼道:“再说,我们人多,不怕的。”
“可真正能抵抗的人,就你们几个人。”刘娇小声道。
周肖咦了一声,摇着扇子道:“窦太太是觉得,我们和你夫君毫无用处?”
“没有这个意思,”刘娇笑着道,“周先生误会了。”
实际上,就是这样。
“我、我能拦在你前面,我有用的。”鲁念宗和刘娇道,“让它饱餐一顿后,你就能脱险了。”
刘娇掩面笑了起来,道:“舅爷真会说话。”
所有男人都冲着鲁念宗翻了个白眼。
宋吉艺咕哝道:“舅、舅爷,你、你、你越、越来、越过、过、过分了,漂、漂亮、亮话、都、都、都被被你、你说了。”
“嗯。”窦荣兴点头,“和你对比,显得我们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鲁念宗点头,哦了一声,道:“那一会儿,你以身饲虎吧,我把机会让给你。”
窦荣兴被鲁念宗堵住话头,凑过来和杜九言告状,“你家舅爷,你要管管了。”
杜九言也觉得,自从离开京城后,鲁念宗巴结小姑娘的水平是突飞猛进,死缠烂打还不讨嫌,油嘴滑舌也不油腻,和他对比后,这里所有的男人,都变的面目可憎了。
“多和他学习,要取长补短。你不能因为比不过别人,就怪别人太优秀。”杜九言道,“你要变的更优秀超过他才可以。”
窦荣兴嘟着嘴。
“是啊是啊。”刘娇点头,“夫君,你应该和舅爷学习。”
鲁念宗咧着白牙,很得意。
“咕咕……”林子里传来几声口哨声音,顾青山忙站起来,道,“爷,是向导来了。”
说着,他也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出咕咕的声音。
随即,一阵窸窸窣窣,有个少年从黑暗中闯了进来。十六七岁的年纪,里面穿着圆领的蓝色麻布长袖衫,外面套着水蓝底绣着白花和暗纹的马甲,下面是条露着脚踝的阔腿裤子,个子很高,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很机灵。
他看到了桂王,上前来行了礼,道:“王爷,您来孟艮是有什么事吗?”
说的是汉话。
“我们来找续骨膏。你可听说过?”桂王道。
他们虽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有一回路过元江,在元江认识了不少汉人,这个少年的父亲,就是他们当时在元江认识的。
少年名叫刘贡,母亲是金齿人。
“那是拉佤寨的圣药,”刘贡道,“就算是我们寨子里族长去也求不到。”
大家愣了一下,桂王让刘贡坐下来,问道:“不对外卖?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求到?”
“求不到,除非你们做拉瓦寨的人。”刘贡道。
“王爷,我觉得您还是别去的好,他们的人,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刘贡道,“有一次曼兰那边有个人从牛背摔下来,被牛蹄子踏断了腿,他阿爹在那边跪了三天,都没有求到药,现在那个人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桂王和杜九言对视一眼,他凝眉道:“要是带兵攻打呢?”
刘贡吓的脸色一变,道:“王爷,您……您要打孟艮吗?”
“所有的骄傲,打一顿就能解决。”桂王道。
刘贡脸上的肉直抖,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道:“如果……如果真的打,那肯定是可以的,就是、就是费很大的力气,为了一瓶药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