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不是她们这三十八个人,而是整个大周所有女人的难!”
“无学可上,纵然她们聪明机灵,一心求学。”杜九言悲悯地看着众人,面向圣上,“去找工,无论哪里都不要女人。”
“唯一的可能,帮别人做针线,做绣娘,在后厨洗碗洗菜,就是这些也难如登天!”
杜九言问道:“活着就这么难吗?”
“女人不就应该嫁人生子,待在后宅。你说这些不过是哗众取宠。”申道儒忍不住的道。
杜九言转头看他,“那么,这些嫁不出去的女人,怎么办?”
“如何嫁不出去?不过是嫁高还是嫁低罢了。出身不好,条件不好就将眼光放低一点,自然嫁的出去。”
杜九言笑了,“是啊,这世上太多的人,这样框定女人一生!”
“你是谁,你有什么能力,来框定别人的一生?”
“作为人,一只鼻子两个眼,大家都是一条命活到死,你是哪里比我高级一点?”杜九言看着他,“脑子吗?身高吗?”
“你从哪里得来的优越感?”杜九言问道。
申道儒被她连问的面目赤红,想要反驳,可杜九言已经接着道:“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从根本考虑。”
“什么根本考虑?”
这句话,是赵煜问的。
“少一些限制!”杜九言道:“让她们能读书,能出门,能做工,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走出来,自己养活自己,也能得到,作为人,最基本的尊重。”
“而不是,嫁人生子,这唯一价值!”
“圣上!”杜九言道:“世道有没有进步,不是看国库存了多少银子,不是看疆土有多大,也不单单看男人有多猖狂高高在上,而是看,女人们得到了多少尊重,得到了多少公平!”
“只有这样,大周才能迎来真正的盛世繁华!”
她话落,门外响起一阵雷鸣的掌声。
“好!”桂王拍手,“说的好!”
“本王觉得你说的对极了。”桂王道。
大家都看向桂王,他瞪眼看所有人,质问道:“不对吗?我媳妇站在这里做讼师,挡着你们谁的道了?”
“还是说,你们自己自卑?”
“丢脸不丢脸,什么时候我们男人的尊严需要去踩低女人来彰显!”桂王冷笑,“这样的男人,也应该进钟山寺里求一碗送子汤!”
听到的人,抖了抖。
“杜九言,你简直是谎天下之大谬!”申道儒怒道:“你为了开解自己的罪,居然扯到了盛世太平。”
“即便你将高度拔的再高,也改变不了,你欺君之罪。”
杜九言含笑道:“申先生,当所有人都在思考和沉默的时候,我劝你也闭嘴。因为跳出来反对的你,将你的无知和浅薄,表露的更加明显!”
“你、你、你太过分了。”
杜九言走了几步,看着赵煜,“圣上,您是开明的君主,您肯定明白,这世上不可能只有男人,而女人的价值,也绝非仅仅只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一点点,”杜九言目光悲切,捏着手指,“不是求,而是请,而是应该!这一点点就是是文明的进步!”
“九言,”赵煜凝眉道:“此事非同小可,朕虽无法反驳你,可是也不能立刻给你答案。”
“太难了,你明白!”赵煜道。
杜九言点头,“是很难!难如登天!”
“可就是因为难,才愈加能说明,您的开明和不凡。”杜九言道:“国是由人组成,而人却不仅仅是男人。”
赵煜抬头看着她,目光有震惊,思索,和不易察觉的茫然……
而人,却不仅仅是男人!
是啊,还有一半是女人。
他们忽略了一半人的价值,如果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大周的盛世还会远吗?
“女人能做什么?”任延辉冷笑一声,“除了生儿育女,她还能做什么?”
杜九言看着他,“能站在这里,指着你问候十八代祖宗!”
“放肆!”任延辉怒道。
“任阁老,您在这里挑衅我,我为何你不能回敬您!”杜九言道:“议论事,首先要的就是公正客观,您带着偏见,来和我讨论问题,我为什么要对您客气?”
“您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却回头就咬她?您凭什么看不起?您就是从您看不起的地方,钻出来的。”
杜九言见他要说话,她接着道:“更恶心的话,我还留着的,你要再带着偏见,我也不必对您委婉客气。”
“圣上!”任延辉道:“她说这么多,不过是为自己欺君之罪开脱而已。什么平等,什么文明进步。放眼回看千年,也没有哪一朝那一代的盛世繁华,是由女人缔造的。”
“是!”杜九言道:“正是因为以前没有,所以才没有达到真正的盛世繁华。圣上是第一人,是前无古人的超越!”
任延辉冷笑,“圣上自然是开明的君主,是前无古人的,但绝不会仅仅只是狭隘的,帮助你开脱罪名。”
“杜九言,你太会狡辩了,将道理架的那么高,可是立足点还是这么卑微,这么令人不齿。”
“你的罪,不容宽恕。”任延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