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平感觉上应该是任延辉杀的,他想借刀德庆侯府的刀灭吴文钧之口。
但是鲁阁老是不会让吴文钧死的。
就算吴文钧什么都不说,他也会保着吴文钧在牢里待着。
只要吴文钧是阶下囚,只要吴文钧还活着,对于任延辉来说,就等于是头顶悬了一把利剑!
“任阁老不简单啊,”裘樟道:“圣上查到吴文钧这里后,就不打算再查了,可见,圣上还是护着他的。”
杜九言理解赵煜。三方鼎立是他费了时间和功夫扶持起来的。
在没有选到很好的接任人选时,他是不可能削断任何一条腿的。
反而是任延辉表现的急躁了一些,但也能理解,毕竟他所有的事,吴文钧都知道。
吴文钧就是任延辉的咽喉。
“往后,任阁老做事,就不得不看鲁阁老一眼了。”裘樟道:“姜还是老的辣,鲁阁老不动如山,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杜九言也觉得,鲁章之确实厉害。他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算计到今天这个局面,所以,他只要等着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如果鲁章之不是秦九烟的外公就好了,那这个大腿她是抱定了。
“杜先生,”谢桦笑盈盈地掀了帘子,回道:“有您的拜帖。”
谢桦捧着篓子进来,篓子里放了六份拜帖。
都是各地进京准备明年科考的学生。
“这个倒不意外,近日我也听说了,许多举人在议论,说明年春闱若是落榜,就参加五月燕京讼行的入学试。”裘樟含笑道:“如今做讼师都快要和入仕途平起平坐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杜九言将拜帖放在一边,摆着手道:“大人谬赞了,这功劳我可担不起,回头朝廷缺了人才,圣上还要怪我多事。”
裘樟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如今你杜九言的声名已是如日中天,圣上就算罚你,也不得不再多想些了。”
杜九言养得意地挑着眉头。
……
任延辉从宫里出来,带着常随和门客便回了家中。
“大人,吴文钧那边,圣上怎么说?”
任延辉道:“没有再说接着查了,但圣上显然是对老夫心生了芥蒂。方才在御书房中,圣上和老夫聊了他才登基时的境况,虽不能说西面楚歌,缩手缩脚,但也是处处碰壁,吃了一些委屈。”
“恭喜大人。”门客道:“圣上和您说这些,可见依旧对您倚重有加,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任延辉颔首,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追究不追究已经是后话,圣上对他的芥蒂,他一定要想办法消除了才行。
“这一次损失不小,”任延辉靠在椅子上,很是懊恼,“断了一条臂膀也不过如此了。”
门客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大人,吴文钧那边是不是要想办法见一见?”门客问道。
任延辉颔首,“是要见他。他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人是最脆弱的时候,不能让他心中无底。”
今天早上,鲁章之公然保吴文钧的性命,说他虽罪孽深重,但到底是两朝元老,若就这么杀了,对朝中百官的影响将会很大。
安国公也保了吴文钧。
他们岂会是真的想要保吴文钧,不过是不想吴文钧这么早死而已。
“吴家的事,你稍后去帮忙,安排妥当。不要让他们不明真相,出来胡乱求人,坏了大事。”任延辉道。
门客应是。
任延辉又忍不住生怒,害了承德侯府的长孙,本以为承德侯府的人会找吴文钧报仇,没有想到,那位季小姐居然去杀了吴景清。
果真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
“昨天去动手的人,都交代好了?”任延辉问道。
门客应是,“都是信得过的,没有问题。”
昨晚任延辉安排了府中两个有武功的小厮混进大理寺灭口吴文钧,原本是安排好了的,没有想到最后人没有进去。
鲁章之动手了。
他就是想要留着吴文钧,好压在他的头上,让他不敢喘气!
“鲁章之!”任延辉气怒不已。
人死百了,就怕死不了!
吴文钧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一旦牵扯出了他,那么案子就会从一个小小的贪污案,变成撼动半边朝堂的大案,这个结果就连圣上都不敢,更何况吴文钧。
可是,吴文钧现在不说,不代表他以后不说。
只要吴文钧还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所以,他很恼怒。
“鲁章之这一次太阴险了。”门客也跟着怒道。
任延辉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
鲁章之端茶敬钱羽,“此番辛苦你了,虽胸有成竹,可到底还是经了牢狱,辛苦了。”
“大人客气了。”钱羽笑着道:“这一次让任延辉损兵折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官心中极为痛快。”
鲁章之颔首。
“大理寺卿的位置,你不要推辞。”鲁章之道:“你的侍郎之职,我打算将卞文清提上来,我看此人头脑清醒,做事稳重,可以胜任。”
钱羽也这么认为,“确实是。这几日我也查过他,他虽谈不上干净,但做事有原则底线,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