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杜九言无视程公复,而和桂王道:“我的请讼人丁胜,被人设计陷害致使他冲动杀人。所以,请大人按判丁胜杖八十徒三年。”
“若大人重判,我等必定申诉,直至此案得到合理的审判!”
程公复道:“杜九言,你太猖狂!”
“猖狂是我的行事风格,和这个案子并无关系,我句句在理,事事依法,何来的猖狂?”杜九言道:“您先入为主,认定丁胜杀人并最终不改口,您可曾想过,此案已有两命!江烨的死他自己负责,那么吕氏的死呢?”
“她虽是自杀,却是被人逼迫,谁逼迫她的?”杜九言追问道:“是江烨,是王氏。在他们合谋的情景下,吕氏受到了侮辱,所以她羞愤自杀,而同样,丁胜也收到了羞辱和引导!”
“若否定这情景的影响,那么吕氏今天的死,是她吃饱了撑的死一死让我们乐一乐吗?”
程公复哑口无言。
杜九言拂袖,不再看程公复!
“好!”有人喊道:“杜先生说的对,江烨害了人媳妇,他就是找死。找死人凭什么还要让人负责!”
“就是,案子和案子有不同,一直死盯着律法也不知道变通。”
程公复气的胸口一窒,踉跄了一步被殷超扶住。
他们整个人听的脑袋嗡嗡响,不说口辞,便是思路也慢了几拍。
这样的辩讼,绝不是单单只是经验分出来的高低,还有学识和临场的应变以及她对这个案件的认知和情感的共鸣。
情、法从来都无法割离,在辩讼时不但要秉公依法也要和请讼人有着情感的共鸣。
只有这样,才能从情辩,依法讼!
殷超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围着程公复不敢再开口。
后衙,王氏扶住了门框,几乎要站不住,她也读过律法,否则,她也设不了这样的局,但她所读的,在今日彻底被颠覆。
人和人,从一开始就有差别吗?
王氏想到儿时跟随父母被撵出家门。他父亲因为是庶子,所以在祖父死后被嫡母赶走,他的嫡母恨他!
可错在他吗?他并没有选择!
但王家的人并不这样想,毫不留情将他们赶走,让他们自生自灭。
而这不是她最恨的,这么多年,她每每想起,最恨最厌的却是她的父亲,那个愚蠢的男人。为什么不未雨绸缪,为什么要等到被赶出家门,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因为他的无能,而让他的妻儿流离失所。
“犯人王氏何在!”公堂上,桂王呵道。
王氏被重新押到堂上,跪下。
“按《周律、户律、人命》,凡卑幼图谋父母财产,谋杀谋害者,按律凌迟,是以,本官今日判你凌迟之刑!”桂王说完,指着黄书吏,“让她画押!”
王氏被摁着手,手在颤抖,害怕地捂着肚子,喊道:“大人,民妇有孕在身!”
“那就等你生完了剐!”桂王道:“摁!”
捕快将王氏的手印摁在纸上,拉着她出门。王氏跌跌撞撞面若死灰地被拖走。
“犯人丁胜,虽有杀人之罪,但却是被人陷害,故本官依《周律、刑律、人命》判处你仗八十,徒三年!”
丁胜磕头,捂脸恸哭。
“退堂!”桂王拍了桌子,拂袖离席回了后衙,他也气的不轻,恨不得一脚将王氏踹死。
什么女人,女人都这么可怕?!
实在是难以理解。
程公复缓过一口气,看着杜九言。杜九言拱了拱手,道:“要不要反省自己?”
程公复又是一闷,喘不过来气。
“第一,你们十个人的队伍松散,毫无纪律,且内部矛盾影响外部战斗力。今天是和我们辩讼,大家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可要是和燕京,你们恐怕被对方吃的渣都不剩。”
“第二,团队战中,是没有个人的。”杜九言看着殷超,“你说呢?”
殷超脸一红。
“此一比试,我们就不客气了,细节之事回去再说!”杜九言说完,挥手喊着自己的小队伍,“回讼行。”
“先生,您刚才说的太精彩了。”宴通道。
“先生,情景的事您能和我们细细说说吗?”傅元吾道。
“先生,您收徒弟吗?”邹凯旋道。
杜九言道:“奉承的话一律接受,讲课的事乐意为之,至于收徒就算了。实在是怕你们哪天出去报师门,丢我的脸。”
“先生,我们努力学习,争取不丢您的脸。”邹凯玄道。
杜九言摆手,走到院内停了下来,衙门网开一面,让丁胜在停在院内的吕氏的遗体边停留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