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疑点,”宴通竖起四根手指,“但在现场,却没有任何答案。”
“这很奇怪啊,”童刃上前来,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存在这些疑点呢?如果有人指使婆子说谎、散播吕氏和江烨通奸的谣言、知道丁韬每月初一回家、还能将暖阁的匕首放在吕氏的房间,那这个人一定是吕氏很亲近的人,就是丁府的人吧?”
宴通颔首,“童师弟问的好,如果能做到这一切的人,一定是吕氏非常亲近的人,否则,办不到。”
宴通话落,门外的雨渐渐小了一些,听讼的百姓以及西南的学子比刚才更多,人山人海,嗡嗡的议论着,热闹非常。
“故弄玄虚,”范素石翻了个白眼,“明明都知道,还这样你来我往,当唱戏呢。”
对面大家都没有看他,宴通道:“大人,各位父老乡亲,现在放一放疑点,我们要给大家说一个故事。”
隔壁,丁韬站了起来,面色沉凝,丁玉一脸不解低声道:“他们在说什么,难道父亲杀江烨的事,是被人设计了?”
丁韬看着丁玉,目光森凉,点了点头。
“谁、谁会设计父亲?”丁玉不敢想象,如果真是有人设计,那这个人是有多恨他家。
设计他母亲与人通奸,并打算让初一回来的丁韬撞见、桌子上还摆了顺手就能拿到的匕首,这就是要让他母亲和丁韬一起死啊。
丁韬看向王氏。
“是谁?”丁玉脸色发白,顺着视线去看自己的妻子。王氏腰背挺直,手放在肚子上,目视前方,见他看来,和他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笑什么?
丁玉一瞬间毛骨悚然,跌回到椅子上,耳边传来隔壁宴通的声音,“二十三年前,两个男子一见如故,决定结拜为异性兄弟。此后一起做生药的买卖,两个人,一个性子外放活络,擅长交集,一个内敛沉稳擅于管理。那几年生药铺子做的很好。”
“在这一年,兄长的妻子有孕,年底时生产却因为难产而死,兄长受不住打击,在开年后的正月,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弟弟,自尽而亡。”
他说着,现场很安静,段应接着道:“大家能知道吧,这个弟弟就是丁胜!”
“丁胜,你义兄托付你照顾的孩子,是谁?”段应问道。
丁胜早已是泪流满面,垂着头回道:“是……是我长子丁玉!”
“爹!”隔壁,丁玉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您说什么,不可能!”
他从后衙上公堂,跪在丁胜面前,面色如土,“您说什么……我不是您亲生的?”
“是!”丁胜道:“你父亲去世前,让我这一生都不要告诉你,让我将你当亲生儿子。”
丁胜捂住脸,“我对你……并未如同亲生,我对不起义兄。”
丁玉愣愣地看着丁胜,说不出话来。
“非也!你对丁玉并不差,虽没有让他读书,但你更希望,他能继承属于他父亲的那一份买卖。你帮助他娶妻生子,手把手教他认药,你做的足够好了。”池玉道。
丁胜羞愧地看着丁玉,苦笑道:“不是。在我心中我一直将你和丁韬分开,对他,要疼爱的更多一些。”
“这不是怪您。”丁玉磕头,“如果真是这样,您将我养大成人,给了我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您没有对不起我!”丁玉哭着道。
丁胜抱着丁玉,闷声哭着。
“你觉得足够了,可有的人不觉得!”宴通忽然提高了声音,“有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她害怕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她计划了这一切。”
丁玉停了哭,抬头看着宴通,“谁、你说谁?”
他猜到了是谁,但不愿意相信。
“你的夫人,王氏!”宴通道。
现场一阵吸气声,丁玉猛然转头朝隔壁看去,虽隔着一道墙,但是他知道王氏能看得到他。
“大人,请传王氏上堂。”宴通道。
桂王点头,转眼,大家就看到王氏从后堂走了出来,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杜九言身上,扶着腰不急不忙地走过来,却没有跪拜而是盯着杜九言,问道:“来给吕氏治病的道士,是你故意安排的对不对?”
她今天是听众啊,正听的精彩呢!杜九言扫兴地看着王氏,“是啊,怎么了?”
“吕氏根本没有醒,那天晚上,是你设局在等我,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我做的局?”王氏质问道。
那天晚上,她撑着伞去正院,假借问吴氏孩子的事,将她喊出来。
吴氏出来了,她说她要喝茶,吴氏也给她去倒了。
她趁机进房里,果然看到没有点灯的房里,坐着一个人,她喊了一声吕氏,对方却没有转身,而是冷笑了一声!
她吓的迟疑了一下,正好吴氏回来,她则关门出来。
回来后,她越想越觉得蹊跷,但却再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