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耽误太久宫门下钥,会让梅贵妃抓住把柄有可乘之机,明日一早还要去勤政殿陪皇上看奏折,今日夜里得早些休息才是。
胥兰姑姑不明白她们在里面谈了什么,怎么说着话儿就散下了发髻,但这总归是主子们的事,她扶着陆绘灵要走出相府。
到相府门口时,陆高鸿和陆琛站在一旁的侧房里看着她,似乎不愿露面,分离总是难免,陆绘灵知道他们不想看到这一幕,便停下脚步,朝侧房拘礼道:“女儿走了,爹爹保重。”
嬷嬷扶着陆夫人一路送陆绘灵到门口,陆夫人哭的直不起腰来,嬷嬷掺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倒下。
“娘,别送了。”陆绘灵转身看着陆夫人,不忍心她再折腾,“多保重身子。”
说罢转身便走了。
宁雪趁胥兰进去给陆绘灵梳头的空荡,跪在金铃马车前,陆绘灵刚要上马车时,她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姐带奴婢走吧,小姐…”
陆绘灵犹豫的看着宁雪,蹲下身子扶起她,呜咽着说道:“爹爹让你拿了卖身契回家去,你怎么就不听呢。”
“奴婢没有家了,相府就是奴婢的家,有小姐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奴婢哪儿也不去,就想留在小姐身边,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宁雪不顾陆绘灵的劝阻,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道。
“本宫如今已不是相府小姐了,进了宫,可就没有自由了,本宫多给你一笔钱财,宁雪,嫁人去吧,嫁个好人家…”陆绘灵泪眼婆娑的看着宁雪,一字一句小声说道,“替本宫嫁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堂堂正正的做他家的正妻,好吗?”
“不要…”宁雪拽着陆绘灵的衣摆,不停的摇头痛哭,“小姐,不要丢下我。”
陆绘灵不忍再看,宁雪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她自知深宫寂寞,没有繁华的长街,没有热闹百样的人生,况且她身居高位却岌岌可危,她不想宁雪在宫里成为她的软肋。
陆绘灵站起身来,绝情的甩开宁雪就上了马车,在马车中坐稳后,听宁雪还在外面哭喊着让陆绘灵带走她。
“胥兰,赶她走。”陆绘灵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差人跟丞相大人说一声,好好待她,替她寻个好人家。”
“是。”胥兰答允一声,随后吩咐了两个太监拖走宁雪。
金铃马车摇晃着清脆的声音,按照来时的路,缓缓归去。
宁雪哭喊声撕心裂肺,此生怕是再也无法再见到小姐了。
陆绘灵坐在马车上,听着铃铛摇晃着清脆的响声,听着来时街上一样嘈杂热闹的声音,心中的沉重又加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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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寂在军营中一直忙个不停,终于有了一些空闲,便想着许久未曾去看过妹妹焕卿,今日路过王府时,便想着进去拜访一下。
梁焕卿一直劝公主早些回宫去,莫要让梅贵妃着急,可齐望舒却说宫里此时定然乌烟瘴气,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非要在王府小住几日才行。
梁焕卿拗不过齐望舒,也只能让她在王府住下,可齐望舒偏偏又要缠着梁焕卿,与她一同在琳琅园住着,这就让她很是不习惯了。
这日她们一同起身后,梁焕卿闲来无事便坐在渡光亭吹吹风,吹风对于她而言有定神之效。
“焕卿,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齐望舒端着一碟点心跑到梁焕卿身边,拿起一个就要往她嘴里塞。
“啊呀!”梁焕卿被吓了一大跳,又险些被突如其来的糕点噎死,慌忙咳嗽起来。
月白忙里往外的成天不见人影,如今江依就一直在身旁伺候着,见王妃咳嗽起来,连忙上前替她拍背。
齐望舒见自己闯祸了,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说道:“焕卿,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咦?”
齐望舒眼睛不自主的往旁边瞟去,却无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惊讶的指着那个方向说道:“那…那不是梁寂吗!他来王府做什么!”
梁焕卿顺过气后,站起身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对呀,方才小厮来报时,我还觉得奇怪呢,兄长怎么无故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