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婳欢欢喜喜地跟在他旁边,瞧着颇有兴致:“我都来这好几回了,每次向皇姐打听你,皇姐都说你不在府中,你这个小琴师,怎么比皇兄还难一见啊?”
兰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平静地答复:“只是殿下来得不大巧罢了。”
她撇撇嘴:“今日可算让我逮住你了。”
“殿下难道不是来看长公主殿下的吗?”他皱着眉问。
“皇姐那儿已经去过了呀,来之前我也问过朱大人了,皇姐的病情好转了许多,我带了些滋补的药材来,都让映欢姑姑收好了。”她笑道。
“那殿下也该早早回宫。”
“你这人,我刚来你就赶我走。”她不悦地皱了皱眉。
“殿下留在这,也无事可做。”他淡淡道。
“谁说的,本宫想听你弹曲儿!”她眉梢一扬,兴致勃勃地望着他。
兰舟顿了顿,一脸冷漠:“可草民不想弹。”
这毫不客气的回绝,裴婳直咬牙,推着他就往前走:“哎呀,本宫难得来一趟,你别这么小气嘛,走走走!……”
就这样,兰舟被她半推半就地拉到了案前。
她巴巴地去将他的琴搬了过来,给他放在案上,目光晶亮,似乎在催促他快弹。
待他坐到琴前,她便赶紧扯了一块软垫来,坐在他对面,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
兰舟瞧着她这副样子,迟疑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妥协了,给她奏了一曲。
他这几日的心思都在如何进刑部偷出那两封信上,今日这曲子也就弹得有些心不在焉,幸好裴婳不精音律,糊弄一番也没发觉什么。
待一曲奏罢,她又同他扯了些近来宫里发生的事,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也有些关于司菀和裴君怀的,兰舟一面听一面暗暗记下些有用的。
裴婳见他不太搭理她,便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些烦心事:“今日刑部尚书上奏皇兄,说是当初恭亲王府还留了些东西,顺悦侯府寻了出来,给送到了刑部,刑部那边又不便久放,便请示皇兄,让我领回去。皇兄给了我一块令牌,我今日出来看皇姐,回去时还要抽空去刑部一趟,不知爹娘留了什么东西……”
“你要去刑部?”兰舟忽然转过头来。
裴婳愣了愣:“……是啊,怎么,小琴师对刑部有兴趣?”
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道:“的确有些兴趣……”
他若要进刑部,必定得拿到一块出入的令牌,诚然长公主府的令牌也能让他顺利走进刑部的大门,但这样一来便是将皇姐推到了风口浪尖,万一被人发现信件不见了,他这个突然奉命出入刑部的人,必定会首当其冲地受到怀疑,这之后,便会牵累到公主府,故而他始终犹豫不决。
但这个明华公主不同,她对宁国府的案子似乎从不感兴趣,手中的令牌也是裴君怀给她的,即便信件是在她进了刑部之后消失的,也不定会怀疑到她头上,退一步来说,他借她的手将信带回公主府,事后就算司菀和裴君怀搜查她的寝宫,也绝不可能搜出信件来。
如此,倒是个两全之策。
“小琴师?……小琴师?”见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裴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兰舟回过神,定定地望着她:“殿下,可否帮草民一个忙?”
裴婳眨了眨眼:“你要本宫帮你什么?”
“此次您去刑部,能否带上草民?”
闻言,裴婳怔了怔:“……你想进刑部?为何?”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编好了借口:“草民虽然只是个琴师,但对办案之事十分有兴趣,也一直想看看大周刑部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你想跟着本宫去长长见识?”裴婳好奇地望着他,“刑部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本宫是奉皇命去取东西的,若是带着你,被人发现了,不好解释吧?”
“草民会乔装成您身边的奴才,进去转一圈,便随您出来,绝不会给您添麻烦。”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她迟疑片刻,道,“本宫也不是不能带着你进去,不过你既然是在求本宫帮忙,本宫总得有点好处吧?”
“殿下想要什么?只要在草民能力之内的,草民定会不遗余力报答殿下。”
“不用你不遗余力。”她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再过两个月,便是母后的生辰,届时本宫想在寿宴上为母后献上一曲,可本宫眼下的琴技上不得台面,小琴师你既然会弹琴,不如教教本宫?若是你答应,本宫一会儿便带你一起去刑部看看。”
兰舟没想到她会有这等要求,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殿下。”
闻言,裴婳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只小荷包递给他:“这个还你,戴上之后,随本宫走吧!”
他拆开荷包看了眼,竟是当初被她撕下来的那块红斑。
裴婳去向裴瑛请辞,在公主府门前等了一会儿,乔装成小太监的兰舟终于出来了,她看了他一眼,摘下了箬笠的他戴上了那块可怖的红斑,还将眉眼都稍作改动,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撇撇嘴,咕哝道:“还是原来顺眼……”
兰舟站在马车旁,低着头:“殿下,出发吧。”
她转身走进马车,吩咐下人朝刑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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