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道:“许是我看你更仔细些吧。”
所以记得更为清楚。
顾如许静静盯了他一会儿:“……你是哪里的情话篓子成精吗?”
“啊?……”他一时没听明白。
“没什么,你还是喝酒吧。”她推了推他的酒碗,不想再同这个甜得要命的奶狗男主多话了。
两碗酒下肚,她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甚是舒坦。都说饱暖思淫欲,她喝了酒,就想调戏……啊不是,调侃一下旁边这个实诚的小子。
“沈虽白,你对别的姑娘也这么好吗?”
沈虽白偏头看了她一眼:“别的姑娘指谁?”
“你难道就没有几个成天围着你转的师妹,行走江湖的时候没救过几个愿意以身相许的漂亮姑娘?”她倚着竹阶,百无聊赖地八卦起来。
他回想了一番,一五一十道:“救过几个女子,但谈不上‘以身相许’,门内的师妹除了请教些招式,平日里与我不常往来,偶有照拂罢了。”
她满脸不信:“不是常有那种师兄妹之间手把手传授武艺的桥段?”
“手把手?……”他顿了顿,“我只这么教过一个人。”
“谁?”她登时来了兴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住了:“你啊。”
“……”
“你刚学剑那会儿,就想去拿我爹的佩剑来练,拿不动还喜欢逞强,砸中了自己的脚就哭,死活不肯换一柄轻的,我只好把着你的手,教你剑法。”沈虽白的眼神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说笑。
顾如许顿觉尴尬,默默地别开视线:“本座几时这么丢人过……”
“你八岁那年。”
“……”臭小子你拆台拆上瘾了是吧!
“你还拿我练过暗器。”他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额头上依稀可见的一条小小的疤痕。
她眉头一皱:“本座干的?”
他点点头。
“……这拿什么抡的?”
“袖箭。”
“……”
“你当时吓哭了。”
“……闭嘴。”
怎么觉得顾如许这厮打小就是个搞事精!
“噢。”他真就不往下说了。
顾如许喝了口酒,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竹林:“沈虽白,本座有没有说过,曾经梦见你死了。”
“……嗯,你说过。”
“本座最近也梦见自己死了好几回。”她平静地叙述着自己在梦里看到的,喝了酒之后,似乎就格外容易说些真话,“你有去过雪山吗?”
他摇了摇头:“江南没有雪山,雪山都在边疆,我还未曾去过。”
她转过脸望着他:“本座梦里有一座雪山,还有你。”
他疑惑地皱了下没:“梦见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你要跟本座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只当是个噩梦,说得很是随意,“哦,本座好像还挖了心,跳下悬崖了,可你连头都没回一下。”
沈虽白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看着她许久无言。
“还好是个噩梦,你要是敢挖本座的心,本座定然先把你拍出二里地去。”她斜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告诫。
“嗯,我错了。”他道。
“……一个梦有什么可道歉的。”她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梦里没有回头,让你一个人掉了下去,是我不好。”他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闻言,顾如许怔了一下:“……本座宽宏大量,不同你计较。”
说罢,先同他干了碗酒,让自己噗通瞎跳的心口赶紧安静下来。
“沈虽白,要是哪天你发现本座骗了你,你会如何?”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莫名有些心虚。
毕竟她可不是真的顾如许,沈虽白也算不上她的大师兄,眼下这些好听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她只是觉得,沈虽白再好,眼里看见的,也不是她。
如果此时告诉他,顾如许死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沈虽白皱了皱眉:“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从小到大,他都被骗习惯了。
“本座说的,是很严重的那种,关乎生死,你又当如何?”她别开视线,不太乐意看他眼下是何反应。
是,她承认,她怂了。
但也没法子啊,她又不能变成他的小师妹。
一想到这个傻小子一直等着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她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然身旁沉默了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回应。
“喂,要考虑这么久……的吗?”她不耐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倚着竹栏睡着了,面色通红,显然是酒劲儿上头了。她顿感错愕,伸手拍了他两下,“沈虽白……?”
他靠在那,没有任何动静。
她蒙圈了:“他,他这是喝了多少啊?”
“三碗。”银子和善地回答了她。
“什么,酒量这么差吗——?”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沈虽白。
她还以为男主都挺能喝的呢!
“沈虽白平日里极少饮酒,您也喝得太猛了。”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我哪知道他这么脆啊!……”顾如许头疼地凑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确信他是真的睡过去了。
清风一拂,吹动他鬓边的碎发,丝丝缕缕地摇动着,玉琢般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霞般的绯色,平日里瞧着清雅如画的人,此时此刻居然多了几分昳丽的姿色,仿佛是入口即化的糕点,勾得人心痒。
微微抿起的唇,似是丹砂一抹,唇角将扬未扬地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稍稍一动,便有青丝自肩头滑下,掠过唇边。
僻静的一朝风涟,甚至连竹林都没了声音,那是削骨般的诱惑,正一点一点地缠上她的心头。
“壮士……”
“嘘。”她缓缓地蹲在了他面前,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脸,许久都不曾错开目光。
她觉得自己真的中毒了,被这个看似无害的沈虽白给荼毒得毫无办法。
近在眼前的豆腐,不咬一口,岂不是亏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靠了过去,在那温热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立刻退开。
残余的暖意掺杂着酒香,令人心神荡漾。
那滋味,有些不可思议。
她像个偷到宝贝的贼,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竭力压抑着心口的雀跃与慌张,许久都缓不过神。
银子目光一沉。
“您晓得您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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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顾怼怼:奶狗的豆腐不吃白不吃,都送到嘴边了!
哈士奇:夭寿啦!连金大腿你都敢下嘴!
教主偷亲大师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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