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写下“三次刺杀真相,散谣书生,被捉之人。”
说到柳右相,父皇说其生母是被发配的罪人,何罪?父皇对柳右相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为何有恨意还予以重用?还有温子然追查人到京城,那人却进了右相府,最后结果如何?
若说后宫里核心探查人物是吴妃,那朝堂上就是柳右相了,至于胡长史,不过是被推出来的靶子。
握着毛笔,我却迟迟未下手,还没想明白从哪查柳右相,又思考了一番,写下“柳右相过往,温子然追查的人。”
思路理到这,脑海中有些乱,我放下笔,揉着太阳穴。
“在想什么?”墨辰逸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时,他起身向我这儿走来,我连忙将面前写了字的纸张遮起来,又拿起一个账本压在上头。
他笑了一下,站在我身后道:“无忧写了什么,这么怕我看到。”
“没什么。”我回道。
“没什么,能让你头疼了?”他边说边开始帮我按太阳穴。指尖触及到我时,我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又被他拉了回去。
“别动。”他低声道。
我双手交叉着握着,有些不安,头穴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人,自然是不放心的,我这样告诉自己,企图压下跳动的不寻常的心脏。
“是我太着急了。”过了半响,他突然开口冒了这么一句话。
“无忧,你想要山河吗?”他今日问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要是回了是,你这指尖是不是夺我性命了?”
他放下手指,坐在我旁边,道:“我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
我摇头道:“不想。”
“想要江湖吗?”他又问道。
“不想”我再次回道。
他笑了一下道:“都不想,那你想要什么?”
我看向他,反问道:“你有没有很想得到的东西?或者很想要做的事情?”
他盯着我眼睛道:“有。”
“是皇位还是这天下?”
他摇头道:“都不是。”
我笑着道:“你看,这天下也不是人人都欢喜,不只在我这里,在你那里也排不到首位不是?
我们现在汲汲营取,煞费苦心、深思熟虑、用尽手段,不是因为多想要这样东西,而是身处的位置让我们不得不这样去做。
出生在皇室,你我这样的人,注定当不了闲散王爷,要么是走上最高的位置,要么是死于阴谋诡计。这样的情况下再想要又有什么用呢?若是无用,不如不想。”
“无忧”他的眼睛像黑暗中的星辰,亮着光,告诉我:“若有一天你有很强能力,自然可以捡起那些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
我不认同的回道:“我父皇身居高位,有能力吗?有。他想要自由,想和母后白头,能吗?不能。”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这样的想法,我曾经也有,后来,在不断丢弃,再也捡不起来那些欢乐的时候,认清了现实。
“你父皇能力还不够。”墨辰逸辩解道,企图让我接受他的观点。
我回道:“那什么够呢?天下共主吗?”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道:“遇见你之前,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遇见你之后,我想要的多了一样。这两件事,我相信待我能力足够那日定能如愿。”
或许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他想要的只有两样,再加上遭遇不同,才导致观点不同吧。
“那就祝你如愿吧。”我不再争论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再次将话题拐了回来。
“我想要的很多。”
“那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问过我。当时我是怎么说的?哦,我说的是“有更多的朋友陪我一起玩。”
现在再问我这个问题,我扪心自问,发现最想要的莫过于“自由、安定、团聚。”
没有圣女的职责压着,可以愉快的做自己;族中还是安宁祥和,而非现在的冰冷飘离;能和那些人一起吃饭,而不是不知踪迹。
可是这些都不能与他说呀。
想了想,我道:“随心所欲吧。”
“随心所欲”他重复了一遍“无忧,我会让你如愿。”
我笑了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让我如愿的从不会是别人,只能是自己,在这千年的等待中,早已消磨掉了我对别人的所有的期待。
他们走之前都说自己会回来,会无事的,然而现在我还没有见到任何踪影。
或许雪的心随着族人一起冰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