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树高大翠绿,红通通的冬青果子挂在树上,仿佛结成串儿的红玛瑙一般,色泽鲜亮,红艳欲滴。
两株冬青树间,立了一个秋千架子,柱子朱红透着一股淡雅宜人的香气。
秋千座位宽大,铺着柔软暖和的垫子,一左一右更是装了两个小篮子,一面放了果脯、鲜果,一面放了一竹筒的茶水和一竹筒的牛乳。
阳光清透,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倦意很快袭来,少女身盖薄毯,眯着眼睛,任由秋千缓缓的一荡一荡,不知不觉,便靠在那座位上,闭眼睡着了。
楚洵下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小姑娘头靠在一旁,乖巧温顺的睡着。
少女皮肤雪白透亮,睫毛漆黑而长翘像把小小的扇子,睡梦中似乎睡得不大安稳,那小扇子便微微一颤一颤的。
“世子?”
青葵轻声过来请安。
楚洵抬手制止她继续说话,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见小姑娘衣衫单薄,湖边微风穿过假山缝隙,时不时吹拂过来。
他皱了一下眉头,示意金花、银花往旁走一些后,这才缓缓俯下身来,将顾宝笙打横抱起。
顾宝笙素来睡得浅,楚洵一抱,她便醒了。
一双明亮水灵的猫眼儿睡眼惺忪,氤氲着一层雾气,“楚洵?”
“吵醒你了?”
顾宝笙笑道:“没有,我原也睡不了多长时间的。”
何况在那儿睡本就容易着凉,楚洵过来抱她回屋睡,也是情理之中。
见广平王府的下人瞧见楚洵抱着她过来,俱是忙转过身去,顾宝笙便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她还没和楚洵成亲,若是传出去,未免有人借机生事。
楚洵一笑,如春日暖阳,灿然生色,不等顾宝笙反应过来,他便飞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你……”顾宝笙白如清雪的脸上登时泛出浅淡的粉色,如同冬日初开的樱花一般,迎风生姿,盈盈楚楚。
这么多人都在呢!
楚洵坦然一笑,“他们不敢看。”
更不敢说。
少女瞪他,当人家都不长眼睛是瞎子的吗?
楚洵看懂她眼里的意思,脚尖一点,施展轻功飞回顾宝笙的房间,将顾宝笙往桌上一放,便揽着她的纤腰,俯身亲吻。
待她脸蛋通红,喘不过气来时,这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道:“笙笙,快嫁给我吧。”
他想光明正大的抱她,吻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见不得人。
顾宝笙趴在他胸膛前,抿了抿唇道:“本来时间也不长了啊。”
照和亲的日子来算,最多不过两月,他们便能顺理成章结为夫妻。
正巧,是在她及笄的时候。
楚洵将她往自己怀里又紧紧抱了一抱,温声笑道:“你说得对。”
所以在这之前,那些想破坏他们婚事的人,都不该放任他们继续肆无忌惮的行事了。
“对了。”顾宝笙突然想起来,抬头问道:“楚洵,方才我听青葵说,顾家那边似乎有动静了,顾明远想认我回去?”
楚洵点了点头道:“不用管他。”
笙笙不是顾明远的亲生女儿,若是滴血验亲,来真的,验不出来什么,来假的,他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少女将手环在他脖颈上,仰头笑道:“这事儿啊,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哪有算计她还能全身而退的呢?
楚洵抬手用手指刮了下她柔软的脸蛋,宠溺一笑,眼底细碎柔和的光澄澈而明亮,“好,都依你。”
原本顾家的事,他就打算交给小姑娘自己练练手的,如今更是好时候,他哪里会不依的?
“不过。”楚洵也提了个要求,“下次没有我在,你莫要在秋千上睡着了。”
“若是我睡着了,金花、银花和青葵可以抱着我回来的。”
何况她本来睡的时间也不长。
楚洵抿了抿唇,醋意明显,也很直接道:“只能我抱你。”
旁人不管男人,譬如萧琛、顾延琛一类,还是女人,譬如金花、银花一类,他都不允许。
少女皱眉,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那太阳暖融融的,秋千晃晃悠悠的,睡着是常事啊。
“我要是偏要睡呢?”
楚洵勾唇一笑,惊艳绝伦,俯身又深深吻下去,待吻完,才在她耳边气息微喘道:“你若非要在那秋千上睡着,我便只能抱着你回来……与你同睡了。”
顾宝笙这一路上与楚洵同吃同住,哪里不明白他说的同睡是什么意思?
从前她不是他的妻子,又还未及笄,楚洵自然不能做什么的。
可如今都已经快成他的妻子了,楚洵哪里还会对她客气?
顾宝笙一张脸羞得红红的,如一朵娇艳雅致的秋海棠。
楚洵见她害羞,也不逗她了,只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温声问道:“笙笙,可要去见我父王?”
广平王在她回来那日恰好出城去了,本是准备接她和楚洵,谁知半路遇到埋伏,反而在陷阱里挣扎了一夜。
好在楚洵带去的人赶到及时,广平王自己也武功高强,这才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内力损耗过多,少不得睡了一夜,这才恢复过来。
顾宝笙先前还是顾眠笙的时候便听她母亲说过的,广平王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比顾明远儒雅俊美,但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有大将之风。
世人都说,广平王与姜徳音青梅竹马,在姜徳音生顾宝笙难产的时候,赶去照料,这才气死了广平王妃,抱憾终身。
可顾宝笙却总觉得,并非如此。
毕竟,姜徳音的真正身份是西戎嘉慧郡主,并非是跟广平王一起长大的那个姜徳音啊,依照广平王的性子,真的会对自己的妻儿置之不理,去管旁人吗?
至少,她是不信的。
楚洵看出她的疑虑,便道:“笙笙,你不必多想,所有一切,见了父王,你自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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