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便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直接进了茶舍挑选茶叶。
直接把凛四留在了茶舍之外。
跟了半条街的秦萱儿有些累,额上粉汗盈盈,圆润眼眸见凛四和楚洵终于在茶舍门口停下,不由有些委屈。
但仍旧平复了一会儿气息,温柔道:“方才你替你家主子说对不住。
我还未说,‘无事’二字,这会儿才迟说了。
还望你家公子莫要见怪。
为表歉意,我愿为你家公子挑选茶叶,还望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一旁的丝雨倒是面色如常,不过飞花便十分不高兴了。
她家姑娘可从未对哪个下人如此客气过,这偏生,这受了优待的下人,竟然没有一点儿感恩戴德的心。
就那么大刺刺的抱着一把刀站在茶舍门口,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这让秦萱儿霎时便下不来台了。
她出身高贵,头一次主动道歉帮忙,竟然对方态度还如此僵硬。
她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
飞花忍不住道:“你这狗奴才,瞎了眼睛是吧?
我们姑娘肯替你们主子挑选茶叶,那时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飞花住口!”秦萱儿柔柔一笑,“我想这位公子只是担心我们延误了他们的事情罢了。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云州选茶烹茶,我不敢称第一,第二,但第三还是敢称的。
我看你们脚步匆忙,这才想一试,若是你们不愿,我自然也不强求的。”
凛四走南闯北多年,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是在以退为进,想进去见主子又不好说了。
不过,他毕竟是站在小夫人那一头的,这些嗡嗡乱飞的虫子若是沾惹到了主子,主子不高兴,小夫人也不高兴,他自然也不会高兴的了。
因而,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道:“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不过,我们主子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小夫人生的好看得很,主子眼里也容不下别人,生怕有一点儿事儿会惹得小夫人不高兴。
所以么,主子为了不让小夫人不高兴,特地的让属下护着他。
莫要让旁的姑娘靠近,也得给旁的姑娘说清楚,未免人家失了芳心。
便是普通相交,帮个小忙,那也是必须得保持距离的。
多谢姑娘帮忙,还请姑娘移步了!”
凛四的话一落下,秦萱儿的脸色便登时变了一变。
她身份高贵,都如此低三下气的跟这个下人说话了。
可是……他却完全拒绝了!
不管她是有意亲近,还是好心帮忙,统统不许她接近那个男子……这是什么道理?
这世上可再没有才貌双绝比得过她秦萱儿的人啊!
她一时气恼,竟不知如何作答。
还是丝雨在旁飞快小声说道:“姑娘不必生气。
奴婢听说陈员外的妻子善妒,便也是让小厮们守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员外多看一眼貌美倾城的女子。
姑娘如此独一无二,这小厮却如此言行无状,可见那位公子的未婚妻是河东狮,半点儿及不上姑娘的!
咱们不必跟他置气,只需要在旁边儿的茶舍落脚歇息,等那位公子出来,再亲自与他说清楚便是了。
到时候,这位公子知道他未婚妻如此不是,定然也会斥责的!”
秦萱儿听了丝雨的话,自觉说的有理,这才脸色好转。
正好她走了半条街,也十分劳累了。
便命人在旁边儿茶舍门口等着楚洵主仆二人,她在里间儿喝茶歇息。
凛四无奈,吹了个暗哨给楚洵,暗指门口有人堵着了。
拿了一紫砂小茶罐和一套白玉茶具的楚洵没有在店内过多停留。
径直出了茶舍,带了凛四,目不斜视的便绕路走。
“公子留步!”
秦萱儿带的护卫堵在楚洵前方,她略有歉意道:“公子,方才我还……”
“世子殿下!”凛一带了一队人匆匆赶过来,“小夫人在客栈等了许久,生怕您买茶叶走迷了路呢!”
秦萱儿愕然,世子殿下?
护送元戎太后来云州的臣子名单里,可是只有一位世子。
那便是权倾朝野的楚世子。
可这样的天之骄子出来买茶叶,竟然是为了未婚妻吗?
秦萱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唇角有些发白,许是方才坐了太久,起身又太猛,头一晕,竟然晕过去了。
“姑娘!姑娘!”
飞花丝雨忙不迭将秦萱儿扶上马车,愤愤不平的飞花正打算找楚洵主仆讨个说法,然而把自家姑娘扶上马车后,转头一看,竟连人影儿都没有了!
“真是太过分了!枉我们姑娘好心帮忙,他们竟如此不识抬举!”
“好了!快别说了!”丝雨怒道:“还是想想怎么回去跟梅夫人交代吧!姑娘出了事,主子可饶不了咱们!”
飞花这才安静下来。
倒是丝雨,想着方才那仆从的耀武扬威,实在气不过,好像他们的小夫人比得上她家独一无二的小姐一般。
于是,她刷的一下掀开帘子,拧眉道:“去查清楚,方才那位,到底是不是楚世子,定下的未婚妻又是谁?”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哪个不要脸的,厚脸皮的敢跟她家姑娘媲美!
而另一边的楚洵,神色亦然十分凝重。
“主子,您别生气了,”凛四自责,“下次,属下一定把那些讨人厌的苍蝇都赶跑,再不让她们靠近一点儿您冰清玉洁的身体,可好?”
楚洵皱眉,方才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被凛四这一打断,又接不上来了。
秦萱儿不止和顾宝笙像,他素来过目不忘,总觉得,那个秦萱儿还有些像一个人。
但他太过厌恶她,以至于,过目不忘也忘了一半。
只是印象中有些熟悉罢了。
然而,有这样一个像自己心上人的人在,他总归是心里不舒服的。
瞧那样子,也是个养尊处优,有些心思在的。
因而,楚洵便立马吩咐在顾宝笙周围多加派了人手,又道:“方才那个丑女,查清楚。”
顿了顿,楚洵又补了一句,“事无巨细。”
太像顾宝笙的脸部轮廓,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
萧山王府
一众丫鬟婆子大呼小叫,前呼后拥的抬着秦萱儿进了府。
“这是怎么了?”貌美妇人婷婷袅袅的从里走出,见到眼前这一幕,脚步也不禁快了几分,然而却并不慌乱。
飞花陪着秦萱儿回房间,丝雨便跪下来请罪,将街上遇到楚世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梅夫人对自家姑娘比亲生女儿还亲,因而丝雨也并未隐瞒自家姑娘的心意。
只是,这位貌美妇人却并不如往日平静,握着茶杯的手却越握越紧,声音也不自觉的紧了一分,“你说,那随从第一眼见到姑娘,便叫‘小夫人’?”
“是啊。”丝雨方才让人查探的事情有了结果,这便愈发让丝雨觉得不甘,替自家姑娘委屈了。
“奴婢方才都让人打听清楚了。
那顾三姑娘虽是顾丞相的嫡女,却不过只是在庵堂里长大的粗鄙女子罢了。
兄长也是被流放洛河的无用之人,哪里比得上姑娘博古通今,世子又年少有成的?
也亏得他们竟如此不要脸,还说在他们主子心里,那个小夫人最好呢!”
“你说她是谁的女儿?”貌美夫人的声音又紧了一分,像是绷到极紧处的弦,几乎要断掉。
“是顾丞相的嫡女啊。”
“啪”的一下,貌美妇人手里握紧的茶杯突然一松,摔在了地上。
“夫人,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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