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哎哟哟”四道疼痛声就在顾府门口刺破天似的叫开了。
咔嚓一声,孟老太太“哇”的叫起来,她的腿啊!又断了一只!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孟老太太躺在地上双手捶地道:“你个贪官,不长眼啊!不给老婆子我做主,还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呜呜呜……”
孟老太太想的简单,天子脚下嘛,她一闹起来,把事情闹开了,这些人为了名声,可不得再添一笔银子给她!
不过就算添了银子,她也是不依的,得让那死丫头做孙媳妇,让那个俊小伙子的官儿做孙女婿,得一大笔嫁妆聘礼,她这气才能算消了!
可惜,她不知道今日她碰上的是楚洵,连皇上面子都敢拂的楚洵,何况她一个尖酸刻薄,贪婪无耻的老婆子的面子?
栖霞街本来还有人对着顾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一见楚洵来了,个个缩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生怕楚洵一气之下,把这老婆子送到北镇抚司不说,还连累他们送了性命。
孟老婆子哭嚎了半天不见有人来帮她说话,立马不高兴的骂道:“你们都是瞎子聋子吗?
他这样欺负我这个可怜的老婆子,你们就狠心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是不是?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呀!”
孟老太太这话一说,原本想帮她说话的人,都立马愤愤瞪着她。她自己的事儿,帮了是人有情义,不帮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对上狠辣的锦衣卫,凭什么要他们豁出性命去为一个素不相识,还骂他们眼瞎耳聋的人说话?
孟老太太尚且不知自己一席话得罪了在场所有的百姓,还在一个劲儿大哭世风日下,贪官横行。
楚洵似乎也难得的有耐心,他负手站在门口,身材修长如玉而高大挺拔,如清新葱郁的青松,立在那儿便是丰神俊朗的俏郎君,眉目如画的俊神祗。
“说够了。”楚洵云淡风轻的问她。
孟老太太和梅氏等人嚎得嗓子都哑了,就等有人递台阶了,这会儿立马把眼泪一收,便道:“这怎么能够?亏我还夸你青天大老爷,你让大伙儿都说说这叫怎么一档子事儿呢?”
当下孟老太太便添油加醋的把状告了一遍。
什么顾府死了姨娘穿白衣的女儿要不懂规矩要跟客人抢院子啦,什么这位大人瞧上了她家乖孙女孟云迎,想强抢民女啦,还有那个白衣女儿想勾引她家孟行航,想做状元夫人,因她老婆子不同意,还推了她呀……还有孟启德在牢狱受重刑等等。
孟老太太沙哑着嗓子把话洋洋洒洒的骂了一遍,掐着手臂一哭,“你们就说说,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欺负人吧?”
顾明远和顾老太太脸色简直不要太好看,嘴唇都气得乌青起来了。
而众人也神色古怪的瞧着她,像是在看疯子傻子一般。
楚洵轻轻拂了拂袖口绣的白鹭上青天,淡淡道:“在场的各位都听到了。此妇人不住客院,反要反客为主,与主人抢院子,此一罪。
抢院子不成,污蔑丞相嫡女品行不端,还四处宣扬,败坏良民名声,此二罪。
污蔑本官调戏民女,意图强抢,此三罪。
污蔑顺天府尹私用重刑,此四罪。
四处招摇行骗,欺负富家官家女子,图谋钱财,此五罪。
本座看在孟大人治水有功的面子上,念你老弱体残,便免你受牢狱之苦,由你嫡孙孟行航代为受过。”
“什么?”像一声闷雷登时把孟老太太砸得晕头转向。
照这位的说法,不仅那个死丫头没罪,他也没罪,她儿子都没救出来,反倒是她孙子要去坐牢了?
栖霞街的人方才听了孟老太太的胡言乱语,这下对她是一点子同情心都没有了。
有个直肠子便给她点出来,“老太太,顾大人家里唯一的姨娘今儿晌午那阵儿就扶正了。哪儿来的死了的姨娘的女儿?
您瞅见的那位,是人家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院子还是长公主殿下以前住的,您哪儿来这么大脸讨长公主住过的院子住哩?
还说人家楚大人看得上您家孙女,您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楚大人是谁?!人家是广平王殿下的世子!
仙女儿都未必瞧得上,还瞧得上你家的人儿!我呸!”
那人一口唾沫吐在孟老太太脚边儿上,摇头晃脑的感慨着走了。
栖霞街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十分鄙夷,一人一口唾沫吐在她脚边上,愤愤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