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舜华皱了皱眉,好像在不喜杜渐微这么难缠。不过横竖想想她已经被自己骗进了殿中,跪不跪拜什么的也由不得她了。
她闭眼对着那尊二人神像参拜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哎呀,我忘了准备香油银子。”那张文静的脸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不悦。她苦恼道:“若是只参拜而不供奉香油,只会显得我是在胡乱祈愿吧。”
杜渐微冷眼看她演戏,淡道:“心诚则灵,若如大姐姐所说的一般,穷苦人家自是用不着求神拜佛。因为他们出身清贫,供奉不起香油。”
杜舜华被她噎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能做的自然是要多做一些。否则为何菩萨多是保佑富贵人家更加富贵,而贫苦人家却常年贫苦呢?”
“若是不能一视同仁,他们似乎也不配做菩萨。”杜渐微又说。
“……”杜舜华脸色一僵,自知讲道理是讲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妹妹的。她只得问道:“四妹妹身上可有带现银?先借姐姐给菩萨添个香油,等回府后我便还你。”杜渐微水火不进,她若是想要用普通的借口离开,必定会被杜渐微拒绝。
果然,她见杜渐微摇了摇头道:“银子都在雁榆那边带着,我不曾带在身上。”想也知道,寻常人家的小姐又怎么可能身上揣着几锭银子或是一把银票,肯定多数是由丫鬟带着的了。
杜舜华心中一喜,连忙故作慌张道:“那妹妹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寻了冬香取过银子就来。我知道她们会去池边嬉闹,离这里不远,只肖半刻,姐姐不会走远的。”
她面带焦急,又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模样,十足十地将一个虔诚的忘记带银子的信女演绎的恰当又生动。
杜渐微觉得好笑,同样皱眉道:“若姐姐要离开和合殿,那妹妹还是陪姐姐一同去取银子吧。这里没有人,空旷又安静,我一人在此难免会觉得心中害怕。”
“别了别了,”杜舜华摆了摆手,连声安慰,“我一会儿便会回来,你在这儿等着我不要离开。姐姐小跑着去能快一些,你身体弱,定是跑不动的。我保证,只半刻!”见杜渐微面露迟疑,杜舜华深知不能再跟她这么扯皮下去,若是被杜渐微发现了什么端倪,今天必定是成不了的了。
她咬了咬牙,不等杜渐微回答便率先后退几步冲了出去,还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生怕杜渐微跟着自己过来。她甚至都没有忘记体贴地将大门给杜渐微带上,一副害怕她就这么跑了的模样。
杜渐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原不想这么快对付杜舜华的,先解决了杜舜英再动杜舜华才能让周氏一步一步地逐渐崩溃。但既然杜舜华半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留,那她也只好加紧进度了。
她并没有追着杜舜华跑出去,而是漫不经心地后退了几步,白皙圆润如蚌珠的手从袖中探出来,露出掌心中一只绣着兰花的月白色香囊来。
杜渐微的表情变得有些莫测,半点没有犹豫地将那香囊丢到了蒲团边上。因荷包小巧精致,藏在蒲团的阴影中并不显眼。
带她藏好香囊之后,耳边便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错乱毫无规律,有些沉重,显然来人是个男子。
赵秀今日的心情不错,母亲说有位位高权重的夫人想要相看他一二,将女儿嫁给他,他便是半点不犹豫地跟着母亲来了这劳什子菩玉寺里。寺里的香火味难闻的很,索性他瞒着母亲偷摸的带了一囊子酒,小啜几口,这才觉得眼前这一切诗情画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