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尸体个个面黄肌瘦,身上虽是裹着厚厚的棉衣,却能够看到棉衣下面覆盖的腹部胀大,形状有些诡异。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饶是杜长融活了近四十年,也没有一次性看到过这么多的尸体过。且他从事文职,鲜少见这等辣眼睛的场面,脸色难看非常。
一看到杜长融,王大人便高声求助道:“杜大人,你快来看看!这些可都是我汲水县的子民啊,这个……去年在雪灾之前刚刚娶上了媳妇儿,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生一个;这个已经八十高寿,理应在家里颐养天年的年纪,如今却是成了这副模样……杜大人,您要为他们做主啊!”
这番话他刚刚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仍是固执地对着杜长融又重复起来,满脸愤怒和怨念,好像当真是把这些百姓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一般。
楚彧更加头疼了,这个王大人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和徐良有什么仇什么怨,逮住了把柄就要将他拉下水的模样。
徐良皱眉解释道:“王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做什么主?你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将他们害死的一般,说话要凭良心,而不是你的红口白舌!”
“徐大人难道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
两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
杜长融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什么重点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想甩手不管此事,但此时楚彧坐在上头,他作为衡阳郡守如果不站出来主持所谓的公道,只怕他这个衡阳郡守也是做到头了。
正想着,府衙门口再次人头攒动,刚刚还嘈杂纷乱的议论之声逐渐消弭,人群就像是被倾泻分拨而出的两道洪流,自动自发地朝着两边退去,留出中间一条空道来。
当中那顺应着人流走出的白色身影就好像是带来一股清冽的寒流,无风自动,迎面扑上了几道清风,顿时就使得堂中众人都冷静了下来。
她身披白毛大氅,领间的团团狐毛将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衬托的更加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透着一股惹人生怜的病态,仿佛在这世间行走便是对脆弱的她最大的不公一般。
杜长融一见杜渐微来,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微儿,到爹的身边来。”此处到底人太多,杜长融无论如何也要顾念一下自己作为父亲的形象,慈爱地招了招手。
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楚彧和谢明却是同时站了起来,想要照顾她一二将自己的位子让与她坐。
杜渐微虽是退了热,但病却没有大好,此时看起来却是我见犹怜。她有礼地向堂上的楚彧与谢明点了点头,随即掩唇轻咳了声,眸色清淡目不斜视地绕过地上的尸体,站到了杜长融的身边。
雁榆紧跟其后,一只手牢牢地抓着自家小姐的衣摆,被一地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
开玩笑,她家小姐能够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她可是第一次看见死状这么凄惨的尸体啊!
杜渐微的出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感到高兴的,联想到她急智闻名,素手窥机的名声,徐良的脸色微微难看了起来,沉声道:“此处乃是府衙重地,杜四小姐一名女子出现在这里,是否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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