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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 / 2)

“它会令人昏头转向,迷失自我。”女人的喘气声开始断断续续的颤抖,安静的小院子里除了她气若游丝的话语,只剩下不住打架的牙关碰撞发出的“咔咔”声。“它有毒,是剧毒,触之即死。”

她也不管自己面前的女娃娃才三四岁,到底听不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向她灌输着自己血泪的教训。像是年节时候做的酱鸭,不断往她的肚子里填着那些带着无边怨恨的料酒调味,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接受。

“你记住,一定要记住!”女人突然伸出手,僵硬的胳膊在半空中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就再也不能往前似的停在了半空。那双微微突出的眼珠子就像是要爆出来一般,充满了赤红的血色,带着怨毒和不甘,还有些许若有似无的留恋。

“你记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就像是贪得无厌的豺狼,只会觊觎你,利用你,在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之后就会弃你如敝履!你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块美丽的布,剪了,穿了,等旧了就会发现,最好看的永远都是下一件……你不能做这样的布,你要做剪刀,只有裁衣的份,甚至能割伤握剪子的人,永远的锋利,永远的无懈可击!你……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小女孩记得,她原本修长的脖颈就像是一只美丽的天鹅,比例无一不恰到好处的突显出优雅和端庄。可是现在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宰的母鸭,使劲的伸长了想要看一看人世间最后一点遗留的美好一样。在下一秒就会被屠夫无情的斩断,成为餐桌上一盘并没有太多人会去在意的荤菜。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胸腔里的心剧烈的狂跳了起来。满目的红色像是一张无情的催命符,贴在她的额头就跟从前娘亲跟自己讲的骇人的故事中的尸怪一样,会瞬间僵硬。

小女孩似乎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脸涨的青紫,随即在几声微弱的“轱辘”声中才反应过来,原来掐住自己的是自己的手。

那红色蔓延过脚跟前的雪堆,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向自己靠近着,在自己那双灰黑色的小绣鞋面前停下,被寒冷冻在了一处。

面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声息,在冰天雪地当中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如果她身上穿的不是破衣,没有那么多令人窒息的鲜血的话。她的手仍然固执的向前伸,像是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小女孩一般,可惜她直到死也没有再碰她一下了。

那双不甘的大眼睛没有阖上,死死盯着小女孩,像是再过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了。

没有什么比站在一个死人面前更冷的了,即使是无穷无尽的白雪。

小女孩浑身颤抖着,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就像是她从小借着那么一丁点月光在窗前给自己说的故事一样。一股骇人的战栗一直从她的脚底蔓延到了头顶心,似乎是她脚上穿着鞋子太破,光裸的脚丫子直接贴到了地上一样。

她微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明明很想哭,明明很想尖叫,可嗓子完全就不是自己的。她发出了无意识的“啊”声,细弱的在这白皑皑的世界里引起不了半点声响。

一只苍劲的大手从她背后伸出,捂在了她漂亮的眼睛前面。一个苍老又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入的红尘,就离不开这些凡尘俗世。将它当作过眼云烟吧。”

“即使是死吗?”小女孩埋在昏暗的掌心,眼角干涩却流不出半点眼泪来。就像是好好遵从了那女人刚刚所说的话一样,沾染不得所谓感情。

“是的,即使是死。生死天注定。”那人唏嘘。“等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什么是天道,什么是轮回。何为因,何为果,何为无可奈何。”

软塌之上,一双素白的手紧紧揪住了身下的凌乱的床铺。即使是无限的害怕和胆颤,她的身子也规规矩矩的摆着睡前的姿势,绷的笔直。

白净的脸上被沁出的无数细密的汗珠覆盖,几乎就要汇聚成一条条小溪顺着弧度完美的脸颊和下巴滴落下来。她嘴唇微张,迷迷糊糊觉得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似的,心中微突,猛然惊醒。

陡然睁开的翦水秋眸不带任何情绪,泛着死一般的宁静。

“小姐,你又做噩梦啦?”一个小丫鬟将一块绣着云纹的精致帕子递出,小心翼翼的替床上僵硬的女子擦着额头的汗。

女子坐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无事。”她长着一双微微下吊的杏眼,从面相上来看这样的吊眼最是无情又冷心,在那张绝艳的脸蛋上又显得格外的性感好看。她盯着那块云纹的帕子看了许久,手指微微拢紧,将它捏在手心,变成了一块团在一起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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