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这不一样,这……从来都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因为对方的话听起来的确是很有道理,这位邱大人反驳的声音也比方才弱了不少。
“那之前也从来没有商人之子做官的先例,如今邱大人你不也站在这里了吗?”
此时另外一位大人站了出来,“郑大人,你这完全是诡辩,男人和女人生来就是不同,如何能这般放在一起做比较……”
这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在朝堂之上争论个不休。
皇帝坐在御座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听着,一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对一旁候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往前走了一步,扬声道:“各位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该退朝了……”
众位大臣闻言,这才停下了争论的声音。
然而,这件事却还没完,在散朝之前,皇帝特意将内阁的三位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给叫去了御书房,显然是有要事商谈的意思。
其他大人退下之后,不由得暗自议论,“你们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为了方才在朝堂上争论得那件事。”
“难道皇上是想……?”
“如今整个大顺都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怎么样,也得有个结论吧。”
“也是,眼看着这也不是能搁置不理的架势,就连许多大儒都写了请愿书,吴敦平老先生还亲自送了请愿书进京,难道皇上还真的能装作视而不见?”
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吴敦平老先生离开了京城,但是等他回去之后,又是做了一个震惊整个大顺之举,他公然宣称,他的书院自此起,亦收女孩子入学念书。
此一举,又是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
眼见着局势如此发展,欢颜对此事的前景越来越乐观了。
只是栾夫人和栾老爷已经在大顺待了好几个月,家中还有生意和各种琐事要顾,也不能只顾着静宜,而置其他的子女于不顾,至秋末之际,栾夫人和栾老爷也就离开大顺,回北於去了。
时至初冬,天气渐寒,屋子里也搬了炉子进来。
谢安澜自外面回来,看着屋内的欢颜正逗着躺在床上的儿子玩,脸上不由浮现出柔和的笑意来,他以眼神示意房中的侍女都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欢颜的身后。
欢颜正一心逗着儿子玩儿,本来是没有察觉到谢安澜的靠近,但却见躺在床上的儿子盯着自己身后的方向笑个不停,欢颜不由地回头去看,正看到已经走到她身边的谢安澜。
“干什么呢,一点儿声音都不出,故意吓唬我?”欢颜含笑嗔他。
谢安澜伸手将欢颜抱在怀中,看着床上蹬着腿儿,朝他伸出手来的‘白玉团子’,却并未理会,而是对欢颜道:“皇上让我带了几样贡茶回来,待会儿让侍女沏了,你尝尝看。”
说完之后,才松开欢颜,弯腰将床上的‘白玉团子’给抱了起来。
自打皇帝登基之后,谢安澜也比以前忙了许多。
“你真的不用避讳吗?毕竟之前五皇子故意散出了流言,说你和皇上……在皇上登基之前,你又跟他刻意装作了不熟,如今这样……会不会惹来什么闲话?”
谢安澜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方才对欢颜道:“既然流言已经传出了,就永远不可能抹的不留痕迹,就算我与皇上再怎么避讳,有心之人该说还是会说的。欢颜,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手握权力的强者才能为所欲为,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朝堂一片清明,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明君者从来都不畏流言,昏君才会日日忌惮。”
欢颜点了点头,也是,如今谁还敢说皇上什么,就算是有,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罢了。
“今日皇上与我谈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关于女子能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事情,今日应该就会有定论了。”
这几个月来,皇帝屡次召内阁大学士、以及朝中大臣,还有礼部尚书入翰林院商议此事,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心里也大概有谱了,成与不成,皇上考虑了这几个月了,差不多应该也会有结果了。
这都已经几个月了,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少不得要跟家里人说上那么一两句,就算他们不说,也会有好奇地亲戚朋友追问,这一来二去的,民间也都传开了,有关这件事,皇帝近日要给出定论。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仿佛憋着一股气,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给出的最后结果。
……
天色还暗沉着,伺候在皇帝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已经忙碌了起来。
任由近侍太监为自己将朝服给穿上,皇帝无意间看向寝殿的窗户,不由道:“今日时辰是晚了吗?怎么朕瞧着这外面的光线似乎比往日要亮堂一些?”
那近侍太监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皇帝的目光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解释道:“外面下雪了,这才映得亮堂了一些。”
“原来是下雪了,那今天这日子还真是有些巧了,这可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
那近侍太监闻言不由在心中暗暗纳闷:什么巧了?今天还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