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都是这么会算的人,为什么总是鼠目寸光呢?”马如琴觉得她说再多都等于零:“奶没了,二婶一家过来了,大家就揭掉过往,和和乐乐的重新开始。结果,你算一个帐,生生的又将人得罪了,你就为了这五六两银子,你觉得你值得吗?”
“滚。”马黑山被女儿数落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老子几十岁了还要你来教老子怎么做?这儿是马家,又不是王家,没你说话的份;对了,王家也没你说话的份,再多话你就滚,别进我这道门。”
“爹,您别生气,姐姐乱说的。”马如琴气哭了,马如花拉着她的手让她少说两句。
“榆木脑袋,还当自己多聪明。”马黑山骂着马如琴胳膊肘往外拐。
“爹,您……”算了,说再多都于事无补。
最后,马如琴哭着从马家老宅回了王家岩。
马如海拿了十一两银子和一张帐本回了马家大院。
“看看吧,哥,我就知道他要算计我们。”马如建冷笑道:“奶在世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好,骂我娘和姐;她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整个丧事还是我们二房出钱给他办的吧。”
二十多两银子对马如建来说真的不多,他争的也不过就是一口气罢了。
“唉,少说两句就行了。”马如海道:“反正奶也没有,以后和老宅那边还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哟,马三叔来了。”关一珊一眼看见大门口的马青山,向屋里的兄弟俩通风报着信:“如海,如建,马三叔来了。”
马青山红着脸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有些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做我自己的主。”马青山道:“这是我分的那五两多银子,全在这里。我知道,这帐不是这样算的,所以,我不能拿这笔银子。”
“三叔?”马青山的行为倒是让马如海兄弟俩都感觉到意外。
“这些年怎么样我心里清楚。”马青山道:“如琴也说得对,老宅没为你们付出过,也确实不值得你们照拂。”
说过马青山就低着头走了。
呵呵,还是一个有骨气的。
“实际上。”关一珊走了过来低声道:“三叔三婶倒都是好的,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被人带坏了。”
他们有些不做,但被逼无奈,又不得不跟着做,否则就会被娘骂不孝。
现在娘没了,也没人再牵制自己了。
所以,以后,他是再不会和二房作对了。
“你三叔三婶都老实。”谭氏叹口气道:“最会算的也就是你大伯,其实,你三叔更穷一些。”
如月又不让他们投田了,这事儿……
马家老宅的事都没能瞒过马如月。
马如建到县衙后宅都告诉了姐姐,心里还堵着一口气。
“也就那点德行,好在,歹竹出了好笋,没想到马如琴还认得清是非。”马如月笑道:“你自己要充大款掏腰包,自然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我看人幺爷爷帮忙办事半天没银子心急啊。”马如建道:“噢,合着我是蠢。”
能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算太蠢。
马如建又被自家姐姐嫌弃了。
晚上的时候,马如月说起了老宅那一家子的事。
最后又觉得好坏都是一竿子打死了不值。
“我真想让马青山投田,又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好意思对他们低头。”马如月道:“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你傻啊,宜昌县又不只是有一个马大人,这不,还有一个江大人啊。”指了指自己:“我给你台阶下,让马青山和那马如琴投到我名下怎么样?”
这还真是好办法啊,真正是抬举了他们啊。
她就是要让马黑山和马秀山都看看,对他们二房好的人都会有回报,哪怕说上几句公道话也叫对二房好。
只要对他们不好的,想要算计那几两银子,那你就算计过够吧。
“不过,这样会不会让马黑山嫉恨他兄弟?”江智远又想了另一个问题。
那怎么办?
“宜昌县今年中了一个举人叫罗清水,他明天要来拜我门下,我约了他在一碗香喝酒。”江智远如此这般一说,马如月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狡猾。
一碗香酒楼里,马青山都还有点闷。
今天一早就被马如建接来城里,说要帮他一点忙,送鸡到一碗香来。
结果,在这儿遇上了一个叫罗清水的举人,两人居然攀谈起来相谈甚欢,还主动提出主可以投田到他名下来。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他的田就又投出去了。
“三叔。”回去的路上,马如建还是忍不住告诉他这其中的原因:“我姐说了,谁好谁坏都要区分开来,别好坏不分就不好了。”
原来是马如月他们帮的忙。
“这罗举人是今年新中的,拜在姐夫的门下。”马如建道:“这样做也是想让你不至于被大伯埋怨。”
“你姐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马青山笑了:“我就知道,你姐不会看着三叔可怜不管的。”
“三叔,我姐脾气很怪。”马如建道:“嫉恶如仇,谁要是对她不好,非得记一辈子不可;谁要对她好一点,掏心掏肝都干!”
“让我投田在罗家,她没少费力吧。”想着给马如月又带去了麻烦,马青山有点过意不去。
“也没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那罗举人拜在我姐夫名下,这一点忙自然是要帮的。”马如建将马鞭子高高扬了起来,最后也没舍得打在马背上:“三叔,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给你办。”
就冲着他不贪这一点,马如建就认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