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远吃苦的耐心真是让马如月刮目相看。
每一天不要人督促她自己就早早的起床练习。
直跑到累得精疲力尽为止。
从不喊苦和累。
马如月想大约是跟着自己身边长大的受到了影响吧。
又或者她的身世让小小年纪的她早已经懂事了,知道不能等靠要,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改变命运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这一天,马如月正在哄两个孩子午睡,秋菊来禀报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马如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是谭氏从京城回来了。
翻身爬了起来将孩子交给奶娘。
“京城虽然大,虽然好,但是我是真的住不惯。”谭氏一坐下就向女儿念叨:“那些个贵人享的福,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受罪。”
谭氏喜欢乡下的各种自在。
“煮饭有厨娘、洗衣裳又是有仆妇、连做衣裳都有由绣娘……”媳妇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讲究也多,陪嫁了庄子和庄户不说,各种奴仆带了好些过来,小小的三进院子塞得满满的:“我就只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再在京城呆下去,非得成残废不可!”
马如月听得老娘这般说辞抱着女儿笑得不行!
“真别笑,你娘苦了一辈子,真正是享不来那福气。”在谭氏的眼里,早上起来喂喂鸡,扫扫院子,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再带着孙子孙女去林子里拣蛋、摘菜;下雨的时候就和关一珊坐在堂屋里给一家大小缝缝新衣补补破衣服……这一切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京城,走一步路身后都跟着丫头,一点儿也不自在,你想干点什么别人都看着你。”谭氏摇了摇头:“不好不好,也是听说宜安州府遭了水灾,如青说路不通,让晚些时候走,若不然,我们早回来了。”
对了,如建呢?
“那小子着急着去寻媳妇了。”谭氏笑道:“他看如青成亲了心也慌了吧,一路上就给我说要我回来就给订亲张罗。”
“是该提上日程了,要不然好媳妇都让人抢了。”说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儿大不也一样的效果。
真正是连过姐姐家门口都不入,直接去了一碗香,亏得自己还救了他媳妇一次,这一笔帐得好好算。
马如建回来了,没回马家村,让谭氏请媒婆上门商议订亲的事。
兰掌柜原本就中意马如建,兰太太虽然怕女儿受委屈,但见马家人是真心的要结交这门亲,并没有半点看不起兰家的意思,当下也就同意了。
三书社礼,一样都不能少的。
不过,在成亲之前,马如月觉得马家有必要再翻修一房子。
这一天坐了马车和谭氏一起回到了马家村。
“幺婶。”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余氏,谭氏笑着邀请她到家里坐坐。
在马家,谭氏取出两节布料送给余氏。
“这怎么使得?”余氏光是看着这面料就知道那是高档的布料,这一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要穿上这种衣服。
“幺婶,这是如青媳妇儿让带回来送您的,我寻思着您和幺叔一人做一身正合适。”谭氏笑道:“如青都说了,他有今日全靠了您和幺叔当年对我们一家的帮衬,若不然啊,那些苦难的日子怎么能走得过来呢。”
“哎哟哟,这可人的媳妇儿想得真周到。”余氏接过布料高兴的合不拢嘴:“如青这孩子有出息全靠他自己的真本事。老头子也常说,咱马家村出人材,全出在了你这一家子了。你看看,如海现今种地养殖一年收入不低;如青在京城做了大官;如建就更不要说了,小小年纪就在县城里跑来跑去,可真是不得了……”
现在的马家村,说起马黄山家那孤儿寡母的谁不心里眼气。
马家的辉煌谁都越不过去。
“我们一珊也是有福气。”想到这儿,余氏就看向奶孩子的关一珊:“入了你们马家的门,先后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日子也是过得不焦不愁的。”
“姨婆,一珊的福气都是您和娘给的。”关一珊笑意盈盈的坐在房间门口,一边满足的看着小儿子吃奶,一边道:“一珊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呢。”
这门亲原本是给关一柔的。
谁知道马如海的凳子打着了自己,自己跑去帮忙择个菜就能和谭氏马如月相识,关一柔说话阴声怪气,直接就被母女俩嫌弃了。
当听说给她订的亲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关一柔还想来拉联盟,还劝说自己不答应。
同为双生子,一母同胞的关一珊却总觉得姐姐的想法多了一点。
果然,自己应下了马家的亲事,她调头就和镇上做生意的那家人订了亲。
处处还在自己面前显摆那家人多富有。
嫁入了男方家,生了个儿子自己生个女,又抱来在自己面前显摆得不行。
无论娘家什么事,她总要看自己送了些什么礼,然后又来显摆她比自己送得厚一分。
小富的家庭而已,也学了大户使奴唤婢,结果,丫头给她男人使唤到了床上去。
现在整日里忙得和两个姨娘争宠。
关一珊都不想回娘家面对她那张尖酸刻薄的脸。
每每说话,她话语里总是带着刺,总说是自己抢了她的好姻缘。
现在的马家发达了,她就觉得这桩姻缘是她的。
关一珊觉得简直和疯子一样了。
她的不堪越发衬托了自己的幸福。
“一珊啊,咱们要不要也买点丫头。”说起享福,谭氏说起了京城马如青媳妇的派头:“好家伙,呼啦啦的数十个,站在院子里黑压压的一大片,好在她训话后都散去了,要不然怎么住得下。”
“娘,二弟妹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嫡女,那可真正是大家闺秀,那派头不用摆就足够了。”关一珊乐得不行:“娘让咱家买丫头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儿媳在这儿缝补衣服的时候让她在旁边打扇;亦或是咱们拣蛋让她们提篮。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