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流挠挠头,懊恼的说:“我比您,到底还是差得太远了。”
“我吗?”冯镗苦笑一声,没有说下去。
冉清流早看出他情绪不对,见他又不开口了,便自去端木桶过来,放在冯镗身前。打了热水倒进去,又试着温度掺了些井水。
冯镗自己除了鞋袜泡脚,冉清流坐在旁边盯着他看。
眼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松缓下来,才试探着问,“小师叔,您今天做什么去了?怎么弄得累成这样?”
冯镗一愣,短促的笑了下,叹口气,“没什么,不过是见到个一面之缘的人罢了。只是,我看他面相,与数月前大不相同,怕是要落得个大麻烦了。”
冉清流问,“那您怎么不帮帮他?”
冯镗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我帮他,他也未必领情。若是不小心再误会了什么,反倒是更大的麻烦。”
冉清流听到这里,顿时猜到了,“您说的是那个巡按御史?”
“你也知道?”冯镗看了他一眼。
冉清流毫无心机的笑着,“我跟关枭的手下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的。”
“哦。”冯镗随口应了声,面上丝毫不变,对他说,“你既然知道了,那也该明白,他是文官,我是鹰犬,文官最讨厌的,莫过于是鹰犬。他的事情你以后别打听,知道多了不是好事。你啊,给我待在茶楼里好好的解你的签,多看看众生百态,少掺和不该管的事情。”
冯镗虽然语气如常,但冉清流是惯会看他脸色的,只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压着火。
冉清流生怕殃及池鱼,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只能小心试探,“小师叔,那个宋大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的事情就听都不准听的?”
冯镗瞪他一眼,训斥道:“哪儿学的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别管,你就别管!”
冉清流被他突然暴躁起来的气势吓得一抖,战战兢兢站起来。
冯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弯腰拿布巾擦脚,趿拉着鞋站起身来,把布巾甩在桶里,溅了一地的水。
走到床边,他坐在床沿上,长长地吐了口气,缓了缓胸中躁动的气息。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就尽量温和了下来。
“清流,我不让你管,总归是为你好的,你懂不懂?”
冉清流随着他气势舒缓下来,也稍稍松了口气。他也不是泥捏的、木头刻的,有血有肉有感情,冯镗对他好,他当然知道。
他低头说:“小师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也不想什么忙都帮不上。您有任何事情,清流也可以为您分忧的!虽然可能我现在做不好什么,但是您教我,我会用心学的。”
听了冉清流的话,冯镗不免觉得欣慰。但与此同时,他却也很清楚。
他可以自己去冒险,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冒险,但冉清流终究对他而言是不同的,他绝不愿意让冉清流去冒险。
冉清流出现任何问题,都足以让他方寸大乱,他不能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沉默了半天,冯镗说:“你这么想替我办事,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把唐迹给我看好,哪里都不许他去,就是帮到我了。专心做好这一件事,我信任你,你可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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