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流落江湖那么多年,以她爱热闹的心性,却是师父说一句“不进京城”,她便奉若圭臬,远远躲开?
为什么魏县那么危险的地方,说一句涉及苍生百姓,她便连命都不顾了?
为什么她才进京不过数日,便能对皇室中人如数家珍、对朝局天下那般看重?
为什么太后说一句要认个义女,她推辞的话半个字都没说,竟然一转头便能跟宁王当面硬刚、维护太后到了半点委屈都不肯让老太太受的地步?
还有,她为什么要给她自己的生辰八字作假……
钟幻越想越觉得烦躁。
若是余家仅仅是北狄余孽这么简单,那复杂就只可能是白氏!
……
……
终究,那个提心吊胆的家将平安去了莱州。
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自己派去的人,无声无息,生死不知。
韩枢忐忑之余,再见到韩橘时,不免渐渐地开始惊慌起来。
连着三四天,只要看见韩枢,韩橘脸上便立即似笑非笑起来。
全身直冒冷汗的韩枢逃回自己的院子,抓着余绾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怎么办?怎么办!?以大兄的手段心胸,他定会将我碎尸万段!”
就这样沉不住气!
可见是个从未经过风浪的纨绔了!
余绾心里鄙夷得要命,却还得小心翼翼地提点他:
“派去的,是谁?可有家人、把柄在三郎手里?肯否为三郎效死?”
韩枢呆了一呆,迟疑着点了点头:“只有两个是我的人,一个全家都在我姨娘的手里,一个自幼便跟着我,忠心耿耿。剩下的都是他们二人在外头招募的死士。”
……蠢货!
自幼随身的人也会派去做这种藏头藏尾的事!
余绾越发后悔,当时哪怕是冒着惹韩枢起疑的风险,也该过问细节的!
“那,大兄可认得这两个人?”
“认得其中一个……”
“那不如……三郎就,假作不经意地跟管家抱怨一声,说自幼跟您的那个,说是请假两天,却一直没回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推脱的?”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
韩枢擦着汗,又匆匆走了。
余绾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一片冰冷,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天看见的那座地牢。
会不会,已经被韩橘抓了,囚在那座地牢里?
咬了咬下唇,余绾决定还是自己出马,冒个险,去探探。
这种事却是不好带下人的。
“我头疼,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预备下水,一时回来,我要洗个头。”
余绾令人拿了一件深绿色带兜帽的斗篷出来,穿好,慢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