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弯起了嘴角,看着余绾惊喜地叫了一声“父亲大人”,然后提着裙子跑进了大门,却并没有一个下人露出一丝不妥神情,心中更加满意了三分,满眼笑意地板起脸来:“端庄些!都嫁为人妇了,还这么孩子气!”
余绾笑语晏晏,上前便挽了他的胳膊撒娇:“阿爹,我觉得都快一百年没见您了!女儿实在是想念您!”
呼啦啦跟着她进门的女侍们都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
余笙虽然不自在,却也知道,不能轻易将韩家的仆妇都打发走,只得含笑道:“你叔祖怕正等着盼着你呢!快跟我进去。”
“是!叔祖当年最疼我,我嫁得匆忙,都没能听他老人家给我出嫁前训诫一番,实在是心中不安。”余绾说着,又红了眼圈。
一行人就这样迤逦着进了西边一路的最后头。
二太爷早就得了消息,便站在门边往外看,见余笙和余绾进了院子,便迈步站在檐下,伸手往外:“绾儿!”
“叔祖!”余绾丢下余笙,疾步过去,哭着在院子里双膝跪倒,“孙女儿不孝!”
“快快,快扶起你妹妹来。”二太爷忙对着一起等候在旁的余经余纬兄弟和张氏道。
张氏一脸的假笑,上前去,双手扶了余绾,小心翼翼,像在扶一尊瓷器一般:“好妹妹,家人团聚是喜事,哭甚么?外头热,还是屋里说话吧。”
余绾哭着顺势站起,先说了一句:“许久不见叔祖,极是想念。”
然后再哽咽着向后,柔声吩咐:“进了家,我这身边既有嫂子又有兄长,不用你们伺候。且去歇着吧。”
说着话,余络和王氏也赶了来。
张氏二话不说,立即将余绾交给了王氏,假笑道:“你们亲姑嫂,想必也有许多私房话讲。外头粗笨的差事今儿我都当了,三弟妹陪着六妹妹吧。”
不等王氏说话,便看了二太爷一眼,得了同意,立即便笑着招呼了韩家下人们去隔壁用茶吃点心歇脚,自己又亲身走去了厨房,咋咋呼呼地安排二太爷处的饮子果子。
就是一条:死活再也不去看余绾一眼了。
贴身的乳母要劝,张氏看看四周无人,悄悄地一口啐在地上:“她算个什么东西,张嘴就有兄嫂不用下人!兄嫂是来伺候她的么?
“出了嫁,就是别家的娘子,本家的姑奶奶,便再尊贵,对不住,您也没那个权力在娘家指手画脚了!想傲气,滚回婆家去傲气!
“我倒要看看,你个小小的三少娘子,庶出残疾幼子的媳妇子,在人家辅国大将军、武国公府中,究竟是怎么个横行法!”
“我在韩家极好。老夫人待我们三个儿媳一视同仁,国公爷看在父亲面上,对我也亲切。至于三郎,他,他与我,自然是极好的。”
余绾红着脸,却满面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