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逼着父皇杀自己,如今又要逼着皇兄和韩震杀自己……
“妹妹,那可都是好名声,大些不好么?”余纬愣了一时,才狐疑问道。
“先帝的兄弟稀少,唯有早早病逝的凤王爷,和这位宁王。
“先帝是个难得少见的宽厚人。朝堂上的事情,也多都让大臣们放开手脚去做,他居中调停。
“所以当年宁王还是淮王的时候,便以刚毅果断著称。有人还在私底下说,论起来硬气,淮王比先帝更像太祖、太宗。
“先帝壮年撒手,当今弱冠即位,韩大将军飞扬跋扈。
“可这位宁王从来没有真的护着当今、跟韩大将军抗衡过。哪怕是太后和陛下多方笼络,他还是对所有人都若即若离。
“然后,他在外头的名声,忽然有一天,就变成了一生最爱读书,本朝第一个礼贤下士的王爷。”
余绽淡淡说来,讥笑:
“这样一条变色龙,会莫名其妙地对外头说我的好话?左不过是莲花郡王长成,终于可以出来办差,而且第一趟差事就办得极得圣心。所以他揪出了我做挡箭牌。
“毕竟,我这个人品行越好,莲王殿下请功的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就越显得无理、有私。
“而且,将之前我得罪过韩震拿出来说,不就是隐晦地指责莲王趋炎附势,为了讨好韩震,所以才不肯显出我的功劳么?
“这样一来,既能抹黑了莲王名声,又能让韩震把目光对准我而非他,还能挑起皇帝对莲王的猜忌,成功地将宗室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从御座边推开——
“一石三鸟,老谋深算。”
余纬听得咂舌,最后看着余绽,满眼直冒星星:“神天菩萨!你是我妹妹么?怎么你说的这些,我一丁点儿都想不到?!”
“所以说二哥不知道珍惜!我给你找长随,你还就真拿人家当长随用了?这些闲话,你怎得不去跟他聊聊?
“京城里的人长久浸淫在这类事情里,但凡有得到消息的渠道,个个都是分析朝局的高手!”
余绽避重就轻,哼了一声,喝口茶,又扯开话题:
“所以二哥今天来寻我,究竟是什么事?”
“我都让你岔忘了!”
余纬一拍手,笑容再度兴奋起来:
“后儿个有个宴席,摆在京城第一大酒楼茂记。你收拾收拾,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余绽一愣:“我?去参加你们的酒宴?”
“对啊!又不是仅你一个小娘子!哎呀妹妹,你本是个最爽脆的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磨蹭起来?”
余纬说着站起身来,哈哈地笑着,大步便往外走,逃跑也似:
“天色已晚。我还是得赶紧走,回头再犯了夜!哦哦,阿镝,我要的蟹壳黄呢?好了没有?”
“二哥!你把话说清楚!是谁的东道?为什么要叫上我?是谁要见我?是不是萧韵?!”
余绽追在他身后,插着腰喊。
前头飞跑的余纬一个趔趄,苦笑着回头摆手:“不是不是!妹妹只管去!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什么叫自然就知道!?
余绽的眼睛瞪圆了,却干看着那个跑远了二哥,放弃了追问。
也对。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