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又是一脚踹至容忌裆口,疼得容忌冰山般岿然不动的脸亦显出了一丝苦痛。
“父……”
我刚要开口,祁汜突然剧烈咳嗽着,整个人往我肩上靠来,“歌儿,肩膀借我靠一下。”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双眼紧紧盯着一声不吭,又笔直地站在父君面前的容忌。
咚——
父君一拳打在容忌心口,忿忿不平地说道,“你让我怎么放心地将她交给你?她还小,但你不小了!你虚长了她数万岁,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同她说?”
“是我鲁莽了。”
咚——
父君气焰更盛,一拳重击在容忌脸上,“臭小子,怎么不还手?还是你打算趁我走了,又拿歌儿解气?”
“父君误会了,我从未对歌儿动过手……”容忌抹去嘴角的血迹,仍旧没有还手,对父君亦是毕恭毕敬。
“还敢狡辩?”父君怒极,指着我说道,“歌儿莫怕,你自己说,他都怎么欺负你的?”
“………”
这叫我怎么说?
毕竟,他真的没有对我动过手。
父君看着我十分窘迫的样子,心下猜到了几分。
“听闻,你和歌儿成婚多久了?”父君放下衣袖,站定在容忌身前,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样子。
容忌警铃大作,看向父君身后的我,急急上前将祁汜推向一边,并将我拽至身后,“父君,我和歌儿两情相悦,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父君面色不善,素手幻出一道水帘。
水帘中,我刚从破庙中跑出,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眼眶通红。
父君真是,我最不情愿让容忌看到自己落泪,他怎的就大咧咧放出水帘!
我一手抹灭了父君的水帘,尴尬地说道,“沙迷了眼,我才没哭!”
父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歌儿,从今往后,你有父君,无需那么要强。”
“嗯。”我轻声应着,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在离山的那些年,有师父师兄疼爱着。遇见容忌之后,他亦为我改变了许多。现在,还得了个十分护短的父君。
难怪迦叶尊者那般妒忌我,我虽极不认同她阴狠的手段,但却能理解她求而不得的苦闷抑郁。
“忌儿,你莫怪父君下手过狠。若是歌儿心中无你,我定会带着她绝尘而去。但歌儿心里有你,我亦不能棒打鸳鸯。”父君看着鼻青脸肿的容忌,审慎言之。
“父君教训得是。”容忌见父君缓和了态度,如释重负。
祁汜面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他依旧不管不顾地煽风点火,“岳父大人,朕认为眼下最为妥当的法子,是让朕带歌儿走。朕后宫之中,并无后妃,完全不需歌儿费心劳神。”
容忌冷哼,“祁王莫不是失忆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初你是如何对待歌儿的?”
祁汜吃了个哑巴亏,连连噤声,也不敢靠我肩头,谨小慎微地杵在一旁。
“歌儿,若忌儿再欺负你,你且跟父君说。父君这儿,倒是有一个比忌儿更好的夫婿人选。”父君柔声同我说道。
“谁?”祁汜和容忌异口同声地询问着父君。
“河神故是。那孩子天资聪颖,心性单纯,专情得很。”
听父君提及故是,我才忆起许久未见过故是,一时间,倒是生出了几分想念。
我正想询问父君如何认识的故是,不料容忌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倒在我面前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