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弋恍惚地抬眸,双手抓挠着他破旧得看不清原色的袈裟,“施主!你我同为顶天立地的男子,相互依偎一下也无妨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滚。”
我又一脚踹在天弋心口,“我不管你是何来意,但你要是阻了我的道,我必除之而后快。”
天弋沉眸,再不敢缠着我。
他怔怔地跪在佛像后,黄黑的脸,配上深邃的轮廓,再加之一双透彻曜黑的眼,使得他看上去格外的复杂。
天弋身上,既有佛门弟子的正气良善,又有草莽大汉的粗犷豪迈,还夹杂着几分懵懂少年的纯澈羞怯。
片刻之后,他忽而以九环锡杖使绊子,将我绊倒在地。
“天弋!”我咬牙切齿地怒吼着,身体已然失了重心,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去。
天弋眼疾手快,单手扯着我的后襟,手腕一个翻转,就扭转了我的方向,使得我不偏不倚地摔他身上。
咚——
他后脑勺着地,面露苦痛。
与此同时,迦叶使者听闻动静,低咒了一声,放开奄奄一息的当武,化作一道飞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蠢货,都怪你!”我气恼地伸出拳头,朝着天弋的眼眶砸去。
岂料,天弋不躲不闪,面色持续飘红。
他支支吾吾道,“施,施主,你怎么是一位女施主呢?”
砰——
破庙的门被劲风吹开,电闪雷鸣的庙外,容忌清清冷冷地站在门口,他手中的斩天剑嗡嗡作响,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向我劈来。
我慌了神,忙从天弋身上跳了起来,双手拘谨地不知该往哪儿放。
“外面风大,先进来避避雨?”我鼓起了勇气,迎上前,轻轻拽着容忌的衣袖。
容忌不着痕迹地拂去我的手,淡漠地说道,“别碰我,我有洁癖。”
“………”
“不碰就不碰。”我收回手,将身子转向一边,想要开口解释,但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又拉不下面儿,只得同他僵持着。
天弋才缓过劲儿,双手做鹰爪状腾空挥了几下,“女,女施主,失礼了。”
“滚出去。”
我心烦意乱,要不是这蠢和尚,容忌能误会我?
天弋怯生生地点着头,拢了拢被自己抓得残破不已的衣襟,拾起九环锡杖,远远地绕过容忌,作势往庙外冲去。
喀嚓——
容忌一手拽着天弋的袈裟,直接将他的胳膊,拧成了麻花。
“甜甜施主,你莫不要欺人太甚!”天弋疼得龇牙咧嘴,双腿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直打颤。
喀嚓——
容忌又擒着天弋另一只胳膊,以极其暴力的手段,将他的手骨粉碎成末。
天弋虽烦人了些,但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容忌下手委实太狠了些。
“容忌,你不能总这么暴躁……”我双手缠着容忌的胳膊,深怕他将天弋弄死了,平白无故又添了杀孽。
容忌一脸愤慨,手心掌风作势往我脸上劈来。
我紧闭双眸,紧张得不得了。
他平时再生气,也绝不会动手打人的,今儿个怎么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