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怔,又是一招金蝉脱壳么!鬼见愁逃跑的功力倒是了得。
我烤着架上又变回黑蟒的鬼见愁,将他的蛇皮烧得滋啦滋啦响。正想下嘴,尝一尝这个困扰六界许久的大隐患,但一对上他死气沉沉的眼睛,瞬间没了食欲。
我燃了把大火,将梦境烧为灰烬。
出梦,元气略有损耗。
小卓上前,将我扶住,我却不小心入了他泛着银光的蛛网,再度入了梦境。
“小卓,你在吗?”我轻声唤着小卓,无人回应。
耳边萦绕的,是我自个儿的回声。
看来,这是一个空谷。因为唯有在谷底,回声才能循环往复久久不的散去。
既然小卓不在,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此梦甚是怪异。梦境里,蝴蝶断翅,百灵断羽,连天幕上的斜阳都残缺了一角。
小卓恬淡温和,决不能造出这等怪异梦境。那,我这又是入了谁的梦?
放眼幻境上下,造梦术在我之上的,仅仅小卓一人。造梦术在我之下的,应当无能力在梦境中摆布我。难道,幻境之外,还有人能造梦?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上回被数十名男子蹂躏的瘦弱少年又出现了。
这次,他跪伏在地,同上次一样,十分凄惨。不一样的地方是,这回欺凌他的人,换成了数十名女子。
“狗杂种,给你脸不要脸!”
“小小年纪,就学会偷盗,剁他的手!”
“先砍了他的脚,免得他又逃走!”
……
尽管在此时遇上他十分诡异,但我无法见死不救。他是那样的绝望,卑微到尘埃里。跪伏在地,不停地给那些骄横的女子磕头,头破血流浑然不知。
看他的样子,应当比小卓还要稚嫩些,却要承受着这般非人的折磨。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夺过女子手上的鞭子,朝她们身上抽去。鞭子触及到她们身体的刹那,她们连同我手中的鞭子,一同化为尘埃,无影无形。
我转过身,朝少年伸出了手,“你叫什么名字。”
“阿丑。”他瑟缩着身子,额上还不住地往外淌着血。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上的血渍,抚慰着他,“你不丑。”
他怕极了我的触碰,连连退后,头摇如鼓,“他们都说我丑,说我是杂种。”
我将帕子递到他手中,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听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中,但既然来了,我就一定不会放任你不管。你要记住,你不是杂种,而且你一点也不丑!”
他抬头茫然地看向我,“这是梦境?”
我颔首,“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你必须振作。”
我将他扶起,为他束起散乱的头发,“从今往后,你就叫阿暖。我希望你,永远别被黑暗蒙了心。他们欺你辱你,你可以睚眦必报,但切莫对这世界充斥着仇恨。”
“好。”少年颔首应着。
我正想着如何带他走出梦境,他竟如那些欺辱他的女子们一般,化作尘埃,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暖?”
我眼前一黑,梦境就此坍塌。但可怕的是,梦境坍塌后,我依旧出不去,只能在黑暗中暗自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