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川爱夏君遥,爱到深入骨髓,却不是人人都向往的那种将对方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不让对方受一丁点伤害的爱,而是一种扭曲到病态的只想将他牢牢锁在自己身边不管他的苦与痛甚至要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爱。
南门川能为他屠尽一个人满门,只为那人说了一句夏君遥的不是。
这样的南门川,哪怕举全羌国兵力,哪怕踏平整个苷城,不管苷城百姓生与死,也是一定要“救回”夏君遥。
这于南门川而言,是救,但这于夏君遥而言,不过是重新回到那个将他所有的尊严都剥得一干二净的无耻的牢笼而已。
温含玉知道南门川对夏君遥这种扭曲病态的爱,也相信他会做得出不论用何手段都要夺回夏君遥的事情。
所以,薛清陇即将得到的兵力,是阿越即便能够承受却也会吃力非常的。
在绝对兵力的倾轧之下,阿越就算如今拿下了苷城,怕是也像夏君遥说的,守不住太久。
“你说你在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温含玉头更疼。
阿越不在,她对这种事情,没头脑。
“既能让乔将军不损兵折将,又能保住苷城保住苷南山的办法。”夏君遥道,“不过,温姑娘这般相信在下,不怕在下想的办法会对乔将军不利么?”
“对阿越不利就是对羌国有利,对羌国有利就是对南门川有利。”温含玉并不怀疑夏君遥,“我不信你都这么恨南门川了还想要做对他有利的事情,除非你是傻子是蠢货。”
夏君遥没想到温含玉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由愣了一愣,尔后轻笑出声,“在下有生之年能结交到温姑娘如此有意思的朋友,是在下之幸。”
“认识你也挺不错的。”温含玉说这话前并未迟疑更未思考,就是自然而然的,“你活成这样只能怪命不好,也怪不得你,你这人还挺好的。”
夏君遥又一愣。
这一次,他像疯了似的笑起来,笑得眼角泪意涟涟,他抬手抹去,这才对温含玉道:“方法很简单,就是不光彩,乔将军许是不愿意去做这个事情的。”
温含玉默了默,才道:“你先说什么办法。”
“苷城再往西,便是羌国的第二大城池芜城,作为羌国与周围几个附属小国的生意往来的重要之地,羌国常年派重兵镇守芜城,既是看守芜城,也是时刻注意着周边几个小国的动静,但凡哪个小国生出谋逆之心,羌国重兵便即刻压境,就算几个小国想要同时倾举国兵力而出,但芜城抓着他们的经济命脉,芜城一旦陷入混乱,直接影响的便是他们百姓的生活。”
“百姓一旦乱起来,就算他们这一场仗赢了羌国又如何?最终也会倾覆在本国百姓的动乱中。”
“薛清陇如今就是芜城将军,他现在迟迟不动,一是在等南门川的调兵,毕竟芜城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二是在打探乔将军手中兵力虚实以及强度。”
“毕竟没有了薛二公子这个智囊在,薛清陇那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再不可能像当初那样能够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乔将军这着棋下得可真是好,乔将军对薛清陇的了解,怕是比薛清陇对自己的了解还更甚呢。”
温含玉认真且耐心地听夏君遥分析情况,虽然这些原书上有写过,但并没有夏君遥分析的这般细致,认真听,总归没坏处。
“羌国至今无人知道苷南山上有铁矿,为确保起见,乔将军只要再把芜城拿下,才能确保苷城与苷南山永握在姜国手中。”
“芜城?”温含玉依旧皱眉,“你不是说芜城有羌国重兵把守?周边几个小国还虎视眈眈?我阿越虽然是强,但人不是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确定你这不是在给我阿越下套?”
夏君遥知道她会不相信,但是没想到她出口会是这么一番令人忍不住想笑的形容。
“放心吧,在下不管想给谁人下套,也绝不会给阿雪的孩子下套。”说到阿雪,夏君遥的目光又再黯了一分,“我护不住阿雪,守不了她,但至少能为她的孩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