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温含玉只觉乔越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仿佛要将她吞噬了一般,与以往的感觉尽不一样。
她记得黑鸦说过,人变得不一样的时候,大多都是因为心里有事,很重要却又无法开口的事情。
阿越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连她就在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他都抽不出空暇来找她,现下却是大半夜出现在她面前,想必是心中有事。
是以,待乔越松开她时,只见她拧着眉心问他道:“阿越你有心事?”
乔越沉默。
温含玉语气淡漠:“不想说就算了。”
乔越张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未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段时日,阮阮辛苦了。”乔越再张嘴时,是对温含玉满满的感激。
换做以前,治疗伤兵是一件无论换了谁来都无法胜任的事情,兄弟们若是受了伤,更多的是忍着扛着挺着。
如今有了阮阮,他们姜国也有了能让受伤的士兵们安心的大夫了,这无疑也是给大家伙增加了士气。
温含玉却是不理会他。
不仅如此,她更是看也不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就要走。
乔越慌忙间想也不想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离开不得。
温含玉虽未甩开他的手,却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乔越只觉心慌,腾地站起身,着急忙慌地从温含玉身后将她揽进怀里来,搂得紧紧。
“阮阮莫生气,我并不是不想与阮阮说,而是我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乔越低着头,将脸埋在温含玉的颈窝里。
此时此刻的他,与平日里的全然不一样,若非温含玉站在他身前,他看起来随时都会站不稳似的。
即便是他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这般模样过。
脆弱的模样。
“阮阮你说,人为何活着活着就变了,走着走着就散了?”乔越因为把脸埋在温含玉颈窝的缘故,他低低轻轻的声音听起来沉闷极了,就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埋着头啜泣似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变了,还是旁人变了,我以为能够一直如初的人和事,都变得和最初不一样了。”
“我什么都没有守住……”
温含玉回答不上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阿越你放心,就算我变了,我也不会和你走散。”
乔越愣了愣,随后将温含玉搂得更紧,也将脸朝她颈窝里埋得更深,声音更沉闷,“阮阮,别离开我。”
温含玉毫不犹豫点点头。
但顷刻,她就用力掰开乔越环着她的双臂,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抬手捧着他的脸,硬是将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盯着他那双墨黑幽深的眸子,沉声问道:“阿越,有人欺负你了?”
乔越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定是有人欺负你了,不然你不会忽然之间这么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的。”温含玉一脸凌厉,“告诉我,我替你弄死他。”
乔越先是错愕,尔后又是猛地将她紧搂进怀里。
这一回,他没有再“垂头丧气要死不活”,反是轻轻笑了起来,无奈却又欢欣道:“多谢阮阮美意,没人欺负我,阮阮无需为我出头。”
温含玉还要再说什么,乔越却是又低下头,堵住了她的话。
温含玉想,是不是她与阿越好些日子没见着面了,所以他才会热情了一次再一次?
书里写乔陌和夏良语每分开一段时间再见面时总像干柴遇烈火似的。
阿越也是这样?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越这般搂着她亲吻她,并不惹她厌。
相反,她还觉有些欢喜。
乔越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双颊绯红耳根发烫,却迟迟不肯将她松开。
温含玉也未将他推开,反是将环在他背上的双手抬起抓着他搭在头上的棉巾两端,来回搓着他的头发。
“小姐姐小姐姐!”就在此时,跨院外传来阿黎急忙的声音,紧着她的人便跑了进来。
看到乔越正将温含玉压在门框上绯红着脸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时她倏地停住了脚,定在那儿眨了眨睁大的双眼。
下一瞬,只见她身旁有人影一晃,停在了她身旁。
“我都说了温含玉这个时候不在屋里,那肯定就是小乔这边忙,你还不信。”梅良半耷着眼帘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看着正抱在一块儿的乔越与温含玉,慢悠悠地与阿黎道。
阿黎怔怔后呲牙“嘻”的一笑,“小姐姐和王爷头儿在忙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有来过。”
“也当这个没良心没来过。”说着,她一把拽起梅良的衣袖便将他往院外方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