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不敢松手,他怕自己一旦松开手,温含玉便从他眼前逃掉,所以哪怕他嘴角和下颔沾满了血,他也无法抬手来将其擦上一擦。
“我如何会不相信阮阮?”乔越心中苦涩,“阮阮不想说的事情,我不敢强求。”
也不敢奢望。
比如昌国皇长孙之事。
“诚如阮阮所言,我是在等阮阮回来,我也的确是怕阮阮会走了再也不回来,不是因为不相信阮阮。”乔越将温含玉紧搂着,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里,都透着他深深的不安,“我只是……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何德何能,能值得阮阮留在他身旁而不是随无可挑剔的昌国皇长孙离去?
即便阮阮的心意他明了,可他……
始终不自信。
他如何配得上阮阮?他凭何留住阮阮?
阮阮就像最耀眼的一道阳光,照进他本只剩下黑暗与绝望的生命之中。
是阮阮一次又一次朝他伸来让他握住的手,他才能从黑暗与绝望中一点点爬出来。
他是深渊里的人,凭何与一国储君的昌国皇长子相比?
“我……”乔越心中愈发苦涩,“我又想过去找阮阮,但又怕阮阮觉得我多事,怕阮阮会生气,毕竟我如今这般模样太过不堪,还是不去的好。”
“我……”他啊,“配不上阮阮。”
清醒过来的温含玉没有插话的机会,只靠在乔越怀里静静听他苦涩不安的话,听他的声音愈来愈低,若非他的声音就近在她耳畔,只怕她根本就听不到。
直到乔越沉默下来什么都不再说或是再说不出的时候,才听得温含玉淡淡问他道:“阿越你觉得我有什么好?”
乔越想也不想便道:“在我眼里,阮阮般般都好。”
“可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温含玉又道,“就像阿越你觉得你不好一样。”
“但是我觉得阿越什么都好。”无论是模样身材还是性子心地,在她眼里,样样都是好,所以,“我们,不是正好相配?”
乔越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由只是将将理解何为“喜欢”何为“感情”的她用言语来安抚他不安的心。
“阮阮。”他轻轻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极尽温柔,贴着她的耳畔,反反复复,“阮阮。”
他温热的鼻息拂着温含玉的耳畔,非但不让她觉得恼人,反是觉得有些舒服。
从感觉中确定她不会再想要逃开,乔越这会儿才敢拿起她被碎裂的木凳划伤了的手来看,却在看她手背的划伤时发现她的虎口有干涸的血渍,当即紧张地将她的掌心翻过来来。
只见她手心里有两道深深的伤口,本已结痂,此时却又裂开了来,可见其中血肉。
是新伤。
“阮阮手心里的伤是何时受的?”乔越语气里尽是着急与心疼,仿佛那伤是在他手上似的。
“小伤,没事,不疼。”温含玉不在乎,作势就要收回手,就在这时,她想到个事,于是把自己左手抬起,硬是从乔越手中把右手收回,将左边衣袖往上别,露出戴在左小臂上的袖箭给他看。
“阮阮这是……?”乔越微诧,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