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潭按照自己的想法,自若的拉上风帘,萧邕果然一点意见都没。他又重新在她身边落座,身侧一个玉色托盘上,摆着一套茶壶茶杯,杯中茶水匀清澈又沁出一股清香,配上边上一托剥好的新鲜莲子和菱角,浸在水晶浅碟内,不仅好看,还很雅致。不看别的,邕宁公主这日子过得真仿佛似神仙。
晶莹剔透的冰块在玉碗中浮沉,冰镇的是一碟荔枝,可惜此间的主人却并不碰,只任着冰块渐渐融化,她支着头歪在竹夫人上,水阁三面环水,和层层叠叠的蝉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苏佑谭看她肌肤点汗不生,舒展惬意,也不扰她。外面骄阳似火,这水阁坐落在山阴之中,水车又将山中泉水引往亭顶,淋在屋檐之上,将蒸腾的暑气带走,所以阁内可以消暑,萧邕在这样的日子还穿的整整齐齐,搭着薄毯,也不全是身子骨不好,畏寒耐热的原因,他是放心的。
萧纵走了之后,她在他眼皮底下这半年,一直都是听话乖巧,不作死自伤,也不折腾别人,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表现的仿若无事,他的心里就会越心疼。
萧邕不可能是真的不在乎萧纵,她越是什么都不说,就表示这件事压在她心底的分量越重。
一件事,你对它一般在意,可以拿出来向别人倾诉,说说也没什么。
但一件事,你对它在意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地步,就不会甘愿把它表现出来,轻易不愿向任何人倾诉。
萧纵可能永远都回不来这件事,沉沉的压在她的心底,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甚至小心翼翼的掩饰着,面上分毫不透。
苏佑谭徒有心疼,却无法帮她更多,只能一边不死心的打探萧纵旧部,一边偶尔偷的浮生半日闲,过来陪陪她。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总要学者放下,萧纵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着,才是把萧邕困在心牢里的原因。
剜肉补疮,苏佑谭一点都不介意去当这个恶人,去把萧纵已死的证据亲手摆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