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初夏,太守府别院静谧安宁,水波不惊。
闲坐夜月明,幽人弹素琴,荆荆美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萧邕特别喜欢坐在水阁听她弹琴,小憩。
“殿下?”
……
“殿下?”
“嗯?”萧邕正懒懒的想着心事,思绪突然被打断,懵懵的回神看向她,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荆荆翩然起身,悠悠的离开琴台,莲步轻移,跪坐到她身边,巧笑道:“没事,只是妾身瞧着殿下今日总是发呆,莫非是身体不适,精神上有些倦怠?”
萧邕倚着锦榻,懒懒的半靠着,抬手虚掩粉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唔,身子倒没有什么不爽,不过确实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好困。”
荆荆就贴心的帮她整理软枕,又吩咐人将水阁周围的帘幕放下来,给她盖好狐皮绒毯,轻言细语的安抚道:“春困秋乏夏无力,人之常情,睡一会儿吧?这地方开阔安静,天和气清,正适合午后春睡。”
萧邕借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半趴在软枕上,又听她道:“妾身之前学过一些按摩通穴的手法,殿下若是不嫌弃,妾身就献丑,替殿下按一按,也松松筋骨,睡醒起来爽快些。”
萧邕伏趴着,“哦”了一声,扭头看她,眼中泛泪——是困的:“我怕痒。”
“那如果痒了,就不按了。”荆荆有些好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您赶紧睡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然后她从头顶开始,用一种轻轻的,却能明显感受到力道的方式,按压她的骨头和后颈。
没一会儿,萧邕就浑身酥麻的陷入了梦乡。
只是这梦乡未免过于纪实。
苏佑潭还穿着早上那套玄色公子装束,乌发仅挽起一半,束在脑后,其他的头发披散下来。一改先前在京里雷厉风行的样子,整个人都松软了许多,好像没有那么凶了。
其实并不是。
昨日他硬是敞开天窗说亮话,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先是笃定主意回京要请旨赐婚,她喝下寒月散不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徒劳又伤人的婚事吗?哦……还掺杂着许多一劳永逸的想法,这一点上倒确实是冤枉了他。
然后见她不愿,又逼着她同意,以后会慎重选驸马,慎重考虑成亲。
其实他话里的意思她懂——他是她最好的选择,除了他之外,她就不能选其他人。
那种浸透在骨子里的霸道,饶是已经被他遮掩了七分,剩下三分,她全都看在眼里,体会在心里了。
他还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或许会为她安排驸马,但那是他们的意思。他们虽然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嫁人关乎你自己的幸福,还是要慎重考虑,宣自己喜欢的人。最后还强调:可以做到吗?
重听这话,萧邕还是想斜眼:这还用说吗,婚事是自己的,她肯定会慎重又慎重的。什么情情爱爱的,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