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抬头,正打算习惯性地露出羞涩的表情,看到人的时候却是一怔。
背着一捆柴的男人眉眼清正,穿着粗布衣衫,竟有几分书卷气和贵气。
任意对上他黑褐色的眼睛,里面有一丝惊艳,剩余的是漠然和傲气。
一个很傲气的人,甚至跟这个村子有些格格不入。任意心中一动,敛去了羞涩的神色,眼神漠然地跟男人对视。
男人愣了一下,对她一瞬间的神色变化有些诧异。然而没等他细想,陈二成已经带着人走了。
任意把玩着手中的鹅卵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你跟他说话,他都没理你。”
陈二成说:“水正不爱说话,见谁都不怎么说话。人家读过书,跟我们不太一样。”
“读过书?”任意像是起了兴致,“读什么书?”
陈二成说:“他上过高中,听说成绩很好,能考大学。”
那他怎么没去?任意按住心中的疑问没有说话,果然陈二成接着说道:“可惜他们家就剩他和他生病的妈了,他要是走了,他妈就没人管了。你怎么问起这个?”
任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好奇读书……听着有种熟悉感。”
被人贩子卖过来姑娘一般都是大学生,觉得读书熟悉也正常。陈二成一阵心虚,生怕她想起点什么,连忙把话岔了出去:“外面这么冷,我们快点回去。”
“好啊。”任意十分听话地加快了脚步。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边刚刚露出星星。老太太正在院子里串辣椒,任意看了一眼,走过去说:“妈,我来帮你吧。”她唤的这一声“妈”十分自然,看不出丝毫的芥蒂。
老太太诧异非常,连连摆手:“你怀着身子呢,快回屋呆着去,用不上你。”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则心中激动极了,看着样子,人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彻底被他们家给留下了。
任意当然不是真的想干活,她坚持一下就配合地被打发回了屋子里。一番洗漱之后,她躺上了床。
陈二成没有进来,任意侧卧着,能听到院子里模糊不清的低语声。虽然具体的内容听不清楚,却能感受到一老一少的喜悦。
任意唇角勾起,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合上了眼睛。
这一天之后,任意就不再像之前那样被锁在屋子里了。白天可以在院子走走,只不过老太太一定是看着她的。她也不介意,装作没有察觉出来的模样,跟老太太说话,帮老太太干活。
她好像天生就掌握着怎么让人信任她的技能,很快就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至于干活,她有着“怀孕”做挡箭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用她沾手。只不过她要摆出一个态度来:她觉得自己是这一家的人,要为家里面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