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三个人！”</p>
“确切来说，当时只有两个。”光元素生命伸出两根指头。</p>
“靠你们阻拦全部的巫师？”罗玛断然否认，“决没有这种可能。我知道高环有什么水平。”</p>
“当然不是只靠我们。战场不是你的过家家。”西塔得意地说，“我们有帮手。”</p>
“谁会帮你们？”对反角城安托罗斯而言，他们无疑是入侵者。</p>
“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是一头阴影巨龙，我和多尔顿共同创造的神秘。”</p>
小狮子瞪圆了眼睛：“巨龙？”</p>
“真正的龙。”约克说，“相信我，只有真龙才有如此威势。”</p>
“这怎么可能？安托罗斯哪儿来的龙？”罗玛跳起来，“我听说龙族都生活在圣瓦罗兰的银石谷。你们去圣瓦罗兰了？”</p>
“没错！”</p>
“事实上。”多尔顿听不下去了。“我们只是路过那里。反角城的影子来自玛格德琳阁下的旅伴。”</p>
他本没想过塑造巨龙的形象。无光君王是阴影的聚合物，来自魔法能感应到的全部范围内的神秘生物。这些影子原本各自为战，形成席卷战场的『无光军团』，但统合起来则是神秘显现的另一种方式，拥有超越整体的个体效果。后者拥有苛刻的施法条件，自从多尔顿在灰烬圣殿得到这个魔法，他还没在宾尼亚艾欧使用过。</p>
西塔约克免不了佣兵夸口的毛病，但若没有这个大话王，我也办不到这种事。光带来影子。我之前怎么从没想过呢？多尔顿突然意识到地下世界是没有光亮的。</p>
尤利尔决定赶回码头时，多尔顿把阴影巨龙召回了身旁。约克打算爬到龙背上，但这次他被甩了下来。</p>
“嘿！”西塔对多尔顿抗议，“这不公平，凭什么它不听我的？”</p>
“元素生物有自我意识。莫非你不知道吗？”卓尔反问。</p>
约克哑口无言。</p>
“但『无光君王』是魔法造物，和你不一样的，伙计。”高塔信使摸了摸下巴，“听说你们是女神露西亚的造物，你觉得自己算神遗物吗？”</p>
“太荒唐了！”西塔翻个白眼，但也忍俊不禁。这只是个冷笑话，但不管怎么说，多尔顿很高兴尤利尔能开玩笑。除了我，没人适合整日愁眉苦脸。</p>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他们：“你们居然在这里浪费时间？”</p>
“谁？”西塔四处张望。这家伙至今不懂得警惕，好在尤利尔和多尔顿都不会如此大意。暗夜精灵指挥巨龙发出咆哮，但它却扭过头，朝他们喷出一口黑烟。视线忽然被遮蔽，他承认自己当时慌了神。</p>
但高塔信使的声音紧随其后，透过烟雾：“梅布尔女士？”</p>
梅布尔·玛格德琳。她是多尔顿当天遇到的第四名空境神秘生物。这多半不是因为我的运气。后来尤利尔说她并非亲身来此，而是制造了梦境的投影。多尔顿也不觉得庆幸。</p>
“她是帮手。”尤利尔赶紧说，“我利用圣经把黑骑士困在了梦境。但这种手段来自于玛格德琳阁下。我能这么快回到安托罗斯，也多亏了她帮忙。”他的介绍已很清晰。</p>
“不止这些。”梅布尔·玛格德琳仍有补充，“在你回来之前，没我他们可等不到你。这是两笔债。”她似乎乐于让人欠下人情。</p>
“我认得你。”西塔竟也说，“你是圣瓦罗兰的大祭司，阁下。”</p>
“不再是了。我现在非常自由，只有一间仓库、一所店铺、一座花园需要打理。”梅布尔回答。</p>
“‘七盏灯小屋’。”尤利尔告诉暗夜精灵，“我有幸拜访过。它就在伊士曼的微光森林。你知道它吗，多尔顿？”</p>
“不。”伊士曼的微光森林有空境居住？连女王党也不清楚。“非常荣幸见到你，玛格德琳阁下。”</p>
“是吗？我不确定你能看见我。”到处都是烟雾，连他的夜视也没辙。但梅布尔轻松解决了问题：“这只是个小玩笑，别放在心上。”</p>
她的话音才落，一阵风吹开黑烟。多尔顿听见约克的咳嗽声。“银石谷的巨龙不该这么迷你。你说是不是，卓尔？”梅布尔扭头瞧他。</p>
“我没见过巨龙。”卓尔如实说。</p>
梅布尔·玛格德琳漂浮在高塔信使身旁。开口时，她的披肩在身上扭动，直到完全滑落，露出穿在里面的防风外套。多尔顿立即察觉到，她应该穿过了流砂之国索德里亚。从伊士曼到莫尼安托罗斯有许多方法，穿过索德里亚的路并非最近。这是巧合吗？</p>
“谨慎的回答。”七盏灯小屋的主人微笑着评论，“谁也不会得罪。莫非你发现了？”</p>
我发现的东西远比想象中多。“影子的来源有限定范围，阁下。”</p>
梅布尔脱下了披肩。</p>
它漂浮在半空。多尔顿起先以为这是某种炼金造物，但紧接着，他发现它确乎是自己在飘荡，而非依靠风。披肩的每一根丝线都在挣动。很快，他听见有人开口，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只可能是神秘效果……</p>
“这是我的影子！”披肩宣称。事实证明了它的话。</p>
披肩猛然伸长，在钟塔内穿梭，直窜到穹顶，掀起蓬蓬烟尘。他们不得不往后退却。这团布料蜷曲、盘旋，柔软的丝线拆解又重组，拧成粗壮的、闪光的网状脉络。而等他们站得足够远，能瞧见这些网所组成的整体轮廓后，西塔当时的表情与小狮子罗玛一模一样。</p>
“门女士？”高塔信使脱口而出。他显然是从声音判断。</p>
毕竟，尽管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镂空的毛线生物，但多尔顿必须承认，它的形状在大体上与『无光君王』有着无可辩驳的相同点。看来后者真非我的凭空捏造。</p>
甚至，就在他呆在原地思考时，毛线的质感已迅速褪去，一枚枚鳞甲填补了脉络中空。流苏膨胀，变作肢体。只有一截披肩布还在飘荡，但最终垂落在地的，却是比教堂大理石柱更粗的长尾巴。</p>
一头龙。多尔顿心想，来自圣瓦罗兰银石谷的龙。他发现自己很难对人转述她奇迹般的美丽雄伟。</p>
“西尔维娅！”罗玛尖叫起来，“她是头龙？”</p>
“这么说，你认得她们。”</p>
“我和尤利尔在七盏灯小屋遇到过她，当时她还是一扇门！”小狮子兴奋地将故事又倒出了肚。“我知道她，但这是怎么回事？”</p>
“能变形的符文生命？”约克猜测。</p>
多尔顿摇摇头。“那绝对是龙。”他的手不禁扶上剑柄。“我的魔法捕捉到的可是她的影子。龙的影子。”</p>
“真了不起。”约克羡慕地说，“玛格德琳阁下拥有一头龙！甚至能把她当成披肩穿。我怎么就不是织梦师呢？”</p>
“还有门。”罗玛补充。</p>
多尔顿皱眉：“据我所知，织梦师是个古老的神秘职业。我曾……灰烬圣殿的记载中，它甚至已经失传了。没准全诺克斯只有梅布尔女士一位织梦师。”</p>
小狮子没明白：“一位怎么啦？她可以收学徒呀。”</p>
“失传的职业是没有神秘知识的，罗玛。我们的职业都是正统，拥有完整的仪式。因为神秘知识就是通过仪式，在火种之间传递的。”连约克也知道这回事。“失传的神秘职业就糟了。她只能自己进行补全，以开拓未来的神秘道路。”他做个鬼脸。“我只是说说。真要转职成织梦师，我可倒大霉啦。”</p>
“真有那么惨？”</p>
“别听他胡说。许多神秘支点的成员会选择转职这类职业。”多尔顿解释，“毕竟，他们有很多神秘知识可以互相印证，来补全失传的部分。冒险者大多没这等优越的条件。”</p>
“有条件我也不干。”罗玛无法理解地叫道，“放着完整的传承不要，去选半截职业？谁会这么干？我可是要当使者的。”她拍拍桌子上的弓。“靠这个才行。对了，高塔有风行者吗？”</p>
好问题。“连你都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