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再没有林德的帮手。夜莺头目先前离得太近，被约克的神秘覆盖。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快不过光，因此付出了烧伤和失明的代价。被伤势拖累，这个老夜莺开始在交手中处于下风了。</p>
“林德·普纳巴格。”尤利尔转向夏妮亚在骑士海湾的先锋巫师。“你不敢在佩顿·福里斯特的葬礼上说这话，那就一直保持沉默好了。千万别出声。”</p>
“佩顿已经死了！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林德质问，“带领佣兵进攻安托罗斯，这会让你好过吗？我容忍你在伊士曼的发泄，年轻人，我甚至代表学派给过你承诺……”</p>
“……和我在灯塔镇救你一命同样，林德，我们都不是心甘情愿的。”</p>
“你并非代表你自己，尤利尔。”塞琳忽然说，“巴尔萨扎和奥尔丁为你的雇佣惹上大麻烦，还有约克和多尔顿这两个异教徒。他们仍活着，却要因你对死人的哀悼送命。”</p>
“那是失败的后果。”他已幻想过无数次。</p>
林德还想说什么，但在约克打飞特多纳拉杜的匕首后，他放弃了。在『灵视』的梦境中，他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拦住他们。”巫师丢下这话，转身就逃。</p>
他的消失和出现一样突兀，多尔顿和约克都没预料。尤利尔望着学派巫师逃走的方向，意识到此行的终点或许就在那边。</p>
……</p>
“他放弃你们了？”多尔顿侧头瞄了一眼俘虏。</p>
“我们各司其职。”塞琳一言不发。夜莺头目替她回答，“因为我们各有价值。这位塞琳·卡莱穆小姐，如果我建议你发挥余热，你怎么看？”</p>
“回形针红宝石”茫然地看着他，夜莺头目回以微笑。她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到多尔顿的咒剑上。卓尔皱着眉盯紧她，他注意到对方的神情变得脆弱、悲伤，但这绝非赴死之人的目光。恶魔猎手有时与他们的猎物一样，举止疯狂，无所不用其极。要说塞琳会突然撞上他的剑，多尔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可这样于事无补。他知道，尤利尔会为此感到愧疚，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账算在她自己和特多纳拉杜头上。</p>
她似乎仍保有着理智，没有选择自裁。“我们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你的秘密，尤利尔。你能辨别出别人的谎言，对吗？现在我让你听听我的。”</p>
极其明显的，高塔信使的脸色变得苍白。有一刹那，多尔顿希望自己将剑尖轻轻一送。只要稍微破皮，这位美丽的密探兼审判者就会变成美丽的尸体。去问英格丽，去问吸血鬼。他预感到不祥的兆头。听她说下去没好处，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几乎要动手了。</p>
“……我怀孕了。你和你的计划即将毁掉一个家庭，尤利尔。”</p>
多尔顿的手臂僵硬了。不知怎的，尽管他们现在面临一个残忍的抉择，他仍觉得松了口气。</p>
高塔的信使慢慢后退，他的表情仿佛挨了一拳。“你们会毁掉更多人。信任你们的说辞的人！凭什么我要为你和你从谎言中诞生的孩子放弃他们？你可以选择投降，不是吗？”他没有就此认输。</p>
敌人也没有。塞琳抛出这个令人为难的问题时，特多纳拉杜已变化成了一个陌生人。他身披黑色长袍，脖子前挂着十字架，面孔骨骼凸出，犹如岩石的棱角。当他用匕首释放神术、向塞琳·卡莱穆冲过来时，多尔顿意识到这种变化并非只局限于外形。</p>
约克怒喝一声，光焰从天而降，迅速越过了抢先的神职者，五码外的长椅轰得点燃，将他拦在火线后。</p>
一只手抓住剑尖，多尔顿惊骇地扭过头，眼看着塞琳将咒剑拨到一旁。她的手掌被细剑穿透，鲜血滴答。这不会令卓尔心软，他立刻催动诅咒。但审判者破烂的斗篷上亮起神秘的闪光。</p>
垂死挣扎。多尔顿下意识想用剑结果她，可忽然整个人被扯得后退。剑尖划过女佣兵的鼻子。眨眼之间，一扇门自塞琳的胸腹处洞开……</p>
……接着猛然扩大，把她撕成两半。一把巨剑从中探出，砍在尤利尔的黄金之剑上。对方力量奇大，符文都险些崩溃。而等他钻出矩梯，露出全身的十字骑士盔甲时，多尔顿也不再指望先前的战术能奏效了。</p>
西塔穿过火墙，难以置信地望着这惨烈的一幕。他们终于明白所谓的余热是指什么了。</p>
“露西亚啊。”他边感慨边拔剑在手，“你去对付特多纳拉杜。尤利尔？你去追那个巫师。他交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