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暂时不重要，长官。”守夜人塞尔苏斯开口，“希塔里安用不着四处打探，她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夜莺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不适合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孩……她可以学别的，像个正常的学徒一样。难道，您指望她达到水银领主大人那样的程度吗？”</p>
“我的指望毫无意义。”</p>
“那就让她们自由发挥吧，大人。露丝是她的小幸运星。只要不摘下面具，她们就是安全的，和在拜恩一样安全。”</p>
“拜恩不是绝对安全。”但黑骑士终于放过了她们，“她不是唯一一只夜莺，威特克，我们都清楚。”寒冷从他的目光中辐射出来。不死者领主稍微提高嗓音：“希塔里安·林戈特，以你的火种宣誓。”</p>
“是，大人。”她居然没舌头打结。</p>
“从今天起，你的忠诚属于拜恩，灵魂归于神秘之尽。”</p>
“是，大人。”</p>
“你会活着回来，为了等待你的亲友爱人。”</p>
这句话不在彩排之中。希塔里安没有抬头，肩膀的钢铁重愈千钧，沉沉压制住她的恐惧。“我保证，大人。”这时露丝翻了个身，开始流口水。</p>
“露丝·林戈特是你的侍从，她将守护你的生命，直到诸神重归大地。”</p>
“是的，大人。”</p>
希塔里安没看见火种契约的魔文，但余光捕捉到瓷器表面一闪而逝的光亮。接着，钢铁从肩头移开，锵得一声回到剑鞘。“你正为崇高的事业奋斗，林戈特。”</p>
前所未有的荣誉感在心间弥漫。我是一只将要飞到寂静学派的夜莺了，希塔里安心想，如果不出意外，我也可以再飞回来。拜恩是我永远的故乡。</p>
仪式结束后，北方人和塞尔苏斯最先离开，随后是莉亚娜女士和穆鲁姆。他们带走了林戈特姐妹。希塔里安在第一个拐角处回过头，看到黑骑士仍然站在台阶上，银白的披风在他身后舞动。</p>
他望着王宫。</p>
……</p>
异样的魔力立即抓住他的注意。尤利尔按着太阳穴，试图分辨乱七八糟的火种。“外面是什么？”他问。</p>
“还能有什么？绿精灵。”</p>
看来我没一觉睡到莫尼安托罗斯，真是可喜可贺。“我们在哪儿？”学徒差点打喷嚏，“我又睡了多久？”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累了，回忆起来，刚刚似乎也没做噩梦。誓约之卷放过我了？</p>
“在秋叶走道。”多尔顿挑了一个问题回答。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起码没有魔力过度消耗的表现。下一句话里他阐明了原因。“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三个小时了。”</p>
“三小时？”</p>
“索伦是这么说的。”显然，他们都没有随身带着表。“外面很混乱。”</p>
“听得出来。”这点不用说学徒也能察觉。撞击声传入石窟，震动地面上的沙尘。这不对劲。尤利尔早就通过『灵视』预见了他们离开圣瓦罗兰的未来，那个梦境中，他们可没被任何事耽搁在洞穴里。是未来发生了改变？</p>
不，是我的错。尤利尔感觉自己的精神相当振奋，魔力也十分充沛。这都归功于刚刚的睡眠。但他在那个未来的梦境中是一直清醒着的。“我怎么会睡这么久？”</p>
橙脸人在中间窃笑：“你喝醉了。”</p>
喝醉？离开玛朗代诺后，他压根没碰过酒……直到克莱娅女士递给他一只热过的水壶，声称它能用来祛湿。记忆顿时复苏，尤利尔盯住指环先生：“你给我喝了蝉蜕？”蝉蜕魔药虽然在布鲁姆诺特被用作镇静剂，但怎么也算是神秘物品，佣兵很少有魔药挥霍，只有这家伙会随身携带。</p>
『不用客气。你就当我是大发慈悲好了』</p>
没人跟你客气。“你干嘛这么做？我们的行程被拖慢了。”学徒很恼火。</p>
『那不正好么』索伦得意地回答。</p>
他差点忘记指环先生一直都不支持他去莫尼安托罗斯了。秩序压降即将到来，占星师们期望中止命运的旅途能够带来护佑。“别再来下次了，索伦，我说真的。”尤利尔又觉得头疼了，不过这次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跟夜语指环计较这些东西完全没用，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绿精灵怎么会聚集在秋叶走道？”</p>
“他们在对付魔怪。”多尔顿说，“我们运气不好。”</p>
不对。尤利尔心想，外面可不只是魔怪那么简单。他看得见异样的火种，即便隔着石壁也清晰无比。那不属于秩序。魔力左冲右突，以古怪的神秘度压制着对手，神秘正在沸腾。答案是明摆着的：绿精灵里有个无名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