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的命运女巫也许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最终她破坏了潮声堡。夏妮亚只是在捡她的残羹。林德把希望寄托在骑士海湾，而非潮声堡：“白夜骑士的女儿英格丽回到了父亲的故乡。她和一名高环的卓尔订了婚，随后却背叛未婚夫做了领主的情人。奸情暴露后，她逃出海湾，不知所踪。”</p>
“永远别相信女人，林德。”吉祖克咯咯笑道，“尤其是那些聪明女孩。女人还是蠢笨的更可爱，学派的女巫师都是糟糕选择。这位骑士之女还活着？”</p>
“她的未婚夫活着，冕下，而且还盯着海湾领主不放。那家伙是个卓尔，卓尔总是把初恋看得很重。他们一般会跟她们结婚的。”</p>
“好吧。德威特·赫恩。看来我得见他一面……不，还是让盖亚教皇去等着吧。”显然，他已经从临时扮演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了。“这只是小点心，忏悔录和圣典才是关键，毕竟元素混乱迫在眉睫。好吧，林德，看来我们还得从恶魔结社下手。谁让他们露出破绽了呢？”</p>
林德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破绽，阁下？恶魔结社？”</p>
“水银领主拉梅塔。”“纹身”阁下翘起腿，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寂静学派的领主。”他伸出一根手指靠在鼻子前，轻轻嘘了一声。</p>
……</p>
窗外传来一阵吱喳的鸟叫，接着秃头吼了几声，把鸟儿赶走。这点小动静吵不醒姐姐，露丝流着口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她漂亮的红头发差点粘在枕头上。床单被蹬到墙边，她的脚趾则垂落在地毯上方，随呼吸微微颤动。我该给她洗澡、洗头，然后更换枕巾和被单。床帘落了一层灰，也需要彻底清洗……</p>
针尖突然刺破手指，希塔里安赶紧丢掉布料，把伤口放进嘴里吮吸。她看着手绢上的血迹，意识到自己要洗的衣物又多了一件。恼火之下，希塔里安把针线甩进了笸箩。我本来可以买一打，干嘛要自己手织？</p>
做手绢也不是她原来的计划。希塔里安想要一件毛线连衣裙，结果刚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手艺退步得厉害，只好改成背心，然后是围巾、半条围巾、帽子、套袖、手套……最后变成手绢。从围巾开始事情就变得无可挽回起来，因为希塔里安快把毛线在失败品上浪费完了。</p>
“你在织毛衣？”穆鲁姆的声音把她惊得跳起来。要不是丢掉了针线，恐怕希塔里安手上又得多一道伤口。“干嘛饿成这样，希塔里安？没吃晚饭？”男孩还以为她把自己咬伤了。</p>
真蠢。黑骑士不可能这时候回来。我实在是草木皆兵。希塔里安更恼火了：“我才不会那么做呢！你饿的时候会吃自己吗？”</p>
“当然不是喽。”穆鲁姆说。“只有食物妖精才能这么干。看看这个。”他朝她神秘地一笑，打开扣在一起的手掌。一只棕毛线团躺在掌心。</p>
“这是什么？”希塔里安决定放弃了折腾手织品了，见习医师好过织工，她的魔法将大受欢迎。更何况，现在她看见毛线团就觉得手指疼。</p>
“碰一下试试。”他催促。</p>
希塔里安用手指戳了一下那只咖啡色线团，它蠕动起来，表面的花纹一阵皱缩。她认出粗线里夹杂着几枚糖豆，还有经过烘焙的葡萄干。穆鲁姆转过手臂，将线团的背面朝向希塔里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看的才是背面。</p>
毛线团正在打开，它舒展身体，一股诱人的水果味从裂缝中溢出来。希塔里安咽了咽口水，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它并不真的是毛线。希塔里安接着看到了糖霜和固体奶油，以及镶嵌在它肚皮上的草莓丁。</p>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食物妖精？”</p>
“布朗尼小棕仙。”男孩将这小东西递给她，“我从脚商那里买来的。你可以把它吃掉，也可以让它做家务。当然，吃之前记得留下一小块。”</p>
“噢，亲爱的！”希塔里安终于摆脱了一大堆要洗的衣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扑进穆鲁姆怀里，不管男孩是否预料到她的激动，他反应很快地把她环腰抱起来，在地毯上转了一圈。由于两人身高相近，腾空只维持了几秒钟。他们一起摔在露丝的床上。希塔里安感到额头变得潮湿，顿时心里咯噔一下。</p>
“快去擦掉，希塔里安，快去。”穆鲁姆笑得喘不过气。</p>
希塔里安捡起地上织了一半的毛线手绢——或者说，一截针脚凌乱的布料——擦干净脸。反正它只会更脏。她一口咬下草莓和糖霜，看着剩下那半块点心像个气球似的鼓起来，眨眼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那小东西最开始还惨叫连连，把希塔里安吓了一跳，结果穆鲁姆告诉她小棕仙没有痛觉，这玩意儿便讪讪地闭嘴了。</p>
“你嘲笑我！”她把姐姐的脸一道擦干净，然后命令小棕仙把手绢织完。它蔫头巴脑地在空中干活，还差点一头撞上梳妆台。</p>
穆鲁姆终于止住笑声：“你知道，希塔里安，你知道的。我可一点都不是故意。”希塔里安早注意到露丝酣梦时留下的口水了，但她没去处理。“给它起个名字吧，它还能帮你提东西呢。手皂？漏斗？钩子？还是草莓蛋糕？”他做个鬼脸。“卖这东西的人说，大多数布朗尼小棕仙都叫类似的名字。”</p>
希塔里安眯起眼睛：“剪刀。”</p>
“什么？”</p>
“它叫剪刀。”她扭头呼唤，“过来这边，剪刀。”那只香喷喷的小棕仙就乖乖飞过来了。显然，它很清楚自己的未来由谁做主。“你喜欢这名字吗？”</p>
剪刀忠心耿耿地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