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外伤早已好透,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些天他一直这样盯着,似乎早已成了习惯。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陆小玖巧笑倩兮,温柔美丽
云少卿微微一怔,随即高兴地大叫起来,“你能看见了?”
是啊,当年她死而复生之后,不知怎地,所修的阴阳无极功竟不断在她体内滋长,比之当初,大有更上一层楼之势。她不愿再涉足江湖,只愿做一个平凡的陆家女子,便借用古法,将所有的功力封印,结果双目经络堵塞,目不能视物。此时,她能瞧见了,那她的功力……
丹田之中,暖流涌动,那般熟悉的感觉,就是再死一次,她也不会忘。那正是阴阳无极功所独有的真气。
陆小玖苦涩地笑,若不是她自闭经脉,她便不会失明,更不会因为救人而受伤。如今兜兜转转,又给兜了回来。世事真是可笑。
陆小玖活过来了,并因此因祸得福,恢复视力,罩在折柳山庄月余的阴霾终于散去。作为十大世家中唯一一家成功击退千面狐狸这个大魔头,捍卫正道武林颜面的代表,柳澄空一时成为武林中的热门人物。道贺的,拜师的,联姻的,络绎不绝,差点把门槛都踏破了。
柳澄空整日忙于应酬,倒给了陆小玖与云少卿不少单独相处的日子。
以前,她目不能视,云少卿可以肆无忌惮地瞧她,而今这习惯一时竟改不了,常常被弄得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从云少卿口中,她也知道了当日所发生之事。阴阳无极功,有起死回生之功,阴阳调和,生生不息。这世间,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当初她救的那三个孩子,会这门功夫。
而那救她的,定是小春无疑。她却不知,那日那蒙面人正是曲小风,而她眼前的曲小风,那个多番调戏她的千面狐狸,却是薛寒初所扮。
小风和小春都见到了,阿初呢?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胆怯羞涩的小女孩,如今怎么样了?
江湖中人聚会,自然少不了切磋一翻。每一日,都有不少门派之人互相递话,要一较高下。陆小玖对这些全无兴趣,云少卿却很兴奋,陆小玖便只能独自一人在屋中发闷,呆了几天,便觉无趣,待身子康复些了,便去较场观看比武。
对她的到来,云少卿显得很是意外。她曾说过,世上最无聊的事,便是比武争斗。种花、养鱼、扫地、擦桌子,都比它有趣。有这时间,她更愿意在屋子里发呆。
陆小玖猜出他的心思,她也不知为何,忽地想来看。如此出尔反尔,她心有羞愧,好在用布巾蒙了面,又戴了斗笠,他看不见她的脸。
府中众人知她身份,见她到来,纷纷避让。而外来之人,只知她是柳家亲戚,却不知为何要蒙着面,想来容貌堪忧,便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倒没人敢说出这般讨打的话来。柳澄空如今是正派中呼声颇高之人,其武功又足以震慑天下,谁敢胡说八道,想必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青玄姑娘看看场上的两人,谁输谁赢?”云少卿主动靠过来,陆小玖心头一跳,摇摇头,表示不知。
云少卿知她不会武功,一时也找找不到话接下去,只得闭了嘴,望着场上的两人,心思却都跑到了陆小玖身上。这女子太奇怪了。
若是常人,双眼复明,非得高兴得昏死过去不可,而她,竟没有半点开心。再者,既使面对死亡,也一幅平常心态,无可畏惧,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事,可以令她开心或是难过、恐惧或是担忧吗?
陆小玖自然不知这些,眼睛盯着台上,不多时,其中一人便被打落地上,现场掌声一片,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喜的自是那得胜之人的帮派,而愁的正是在地上痛苦不甘,眼带恨意之人的师兄弟们。
“我要挑战柳澄空,柳庄主。”一个年轻小伙提着一柄铁扇,往台上走去,边走边指着柳澄空,语意谦卑,眼神不逊。
柳澄空原与其他门派掌门坐在一起,听那人如此一说,跃上台,负手而立。他并未带剑,不过,这些人武功确实不足以让他拔剑。或者说,这样的挑战,若非他为主,要照顾客人的颜面,在往常他是不会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