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廿一。
朱舜编写完七大基础学科的逻辑学,开始编写物理学和化学,这两门可是他最擅长的两门学科了。
史上最年轻的数理化三料博士,可不是花钱买来的。
窗外呼啸的大雪终于停了,几个弟弟在院子里堆雪人,五弟朱铁跑去王恭厂跟着总旗朱忠义练习刀法了。
今天说是带他去一趟蜡烛寺附近的胡同,清剿几名谋财害命的喇唬,让朱铁见见血。
朱舜放下手里的硬毫毛笔,搓了搓冻的写不了字的双手,心想着等哪天有钱了,一定要把纸糊的窗户换成琉璃窗户。
纸糊的窗户防风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
还要换上一方好砚台,换上那种夏天不枯冬天不冻的砚台。
朱舜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继续编写物理学和化学的初中教材,争取在新式学堂建立以前编写完。
还没提起硬毫毛笔,三叔朱忠礼满脸堆笑的带着一名穿着精致棉布的中年儒生,走进了院子。
中年儒生戴着一副西洋眼镜,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袄,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朱舜看了一眼,就被中年儒生吸引住了,心里冒出了四个字。
极具风骨。
三叔邀着这位中年儒生进了正堂,扯开嗓门大喊起来:“舜儿赶紧出来,宋应星先生来了。”
朱舜听见宋应星三个字,心里难免产生了得见青史名人的振奋,走出屋子,不卑不亢的拱手道:“见过宋先生。”
宋应星的曾祖先后担任过工部尚书、吏部尚书、都察院最高长官,家学渊源,江西有名的书香门第。
见了乡野出身的朱舜,还是妄图收下他两个儿子做门生的朱舜,换成一般人早就说上一句不自量力,拂袖而去了。
宋应星却是温和的笑了笑:“你就是小朱先生吧,听犬子说小朱先生学究天人,宋某今天特来拜会,希望没有打扰到小朱先生。”
朱舜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儒生,在这寒冬腊月里,竟让人有了一种如面春风的舒适。
以宋应星在清流的名望,一口一个小朱先生,喊的朱舜都有些惭愧了,淡然笑道:“学究天人不敢说,只不过对于几何算术有一些研究罢了。”
宋应星眼里闪过了一丝赞赏,没想到朱舜不仅没有半点年轻人的盛气凌人,老成持重的像位淡泊名利的名士:“小朱先生难道不请我喝杯热茶吗?”
朱舜笑了,拿出那本初中数学教材,交给了宋应星:“喝茶,哪有这本书能让先生心情畅快。”
后世最普通的初中数学教材,对于明代科学家来说,几乎等同于《论语》原稿了。
宋应星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几何算术,脑子里的疑问比起两个儿子多上太多了,自认为解决了很多的数学难题,当之无愧是一名几何算术方面的大家。
今天看了这本初中数学教材,宋应星内心产生的震撼,远远超过两个儿子。
就像在逼仄狭窄的山洞里行走了几十年,以为黑暗就是一切,逼仄狭窄就是世界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