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的三叔朱忠礼早在白天的时候,就把纺纱机给拆了下来,借来一头牛拉着木板,把纺纱机拉到了城门附近的运河旁边。
朱舜为了不暴露朱氏纺纱厂,就把黄永贵带到了运河旁边,反正这里停满了各种商船货船,黄永贵也不知道商船是不是朱舜的。
朱舜随便指了一艘千料商船,拉着黄永贵走到了盖着纺纱机的草席旁边,递给三叔一个眼色,拉开了草席。
经过一天的劳累,商船货船上的家丁仆役早就腰酸背痛的回去歇着了,船主也带着所有的管事去京城里面快活了。
运河旁边静悄悄的,唯有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突然又多了一声惊呼。
黄永贵从来没见过制作这么精密的纺纱机,只是看到纺纱机的框架,瞬间就被纺纱机的样子给迷住了。
当他看到固定后梁上摆放的一百个垂直纺锭,没能忍住,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黄永贵痴迷的抚摸起了水力纺纱机,嘴里喃喃道:“巧夺天工,巧夺天工,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夺天工的东西。”
“我黄永贵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死而无憾了。”
说到死这个字,黄永贵悚然一惊,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四周,想起自己也干过不少把人沉到永定河的勾当,后背冒出来一层冷汗。
回头看见那个西洋人得意的站在不远处,黄永贵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怎么傻了吧唧的就跟人来了,万一是仇人,自己岂不是完了。
这个万一没有想完,黄永贵就被纺纱机结实的杉木质感,给勾走了魂,心想难不成昨天去庙里给佛祖烧香,显灵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这个西洋人也不会认错人,自己也不会这么幸运的见到一百纺锭的纺纱机。
已经被水力纺纱机冲昏头脑的黄永贵,没对朱舜的身份产生半点怀疑,只是希望佛祖保佑,不要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才好。
黄永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这种一百纺锭纺纱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声音颤抖的问道:“请...请问西洋老爷,这…这种纺纱机多少钱一架。”
朱舜走过来仔细看了几眼黄永贵,突然一惊一乍的说道:“你不是黄!”
黄永贵听到这句话,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只要有了几千架这种纺纱机,就能垄断整个京畿的纺纱行业。
到时候黄永贵就是京畿的纺纱大王,别说是一个黄永发了,就是两个大晋商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实力雄厚。
已经陷入了某种幻想的黄永贵,阴毒的笑道:“黄永发你给我等着,今天我所受到的侮辱,一定要百倍奉还。”
黄永贵知道这种纺纱机是他崛起的真正希望,赶紧堆着笑脸拉住了朱舜:“西洋老爷你先别急着走。”
“反正都是卖东西,卖给谁不是卖,这样吧,我在原来的价格上再加一成,西洋老爷你看怎么样了。”
听到再加一成,朱舜的眼睛突然亮了,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黄,看在你这么喜欢的份上,就卖给你了。”
“只不过我不要银子,我要大明的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