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昌朝笑骂道“你这小子,我乃是堂堂安抚使,你一个平头百姓,怎敢违抗我命,快些说来。”
徐德善道“不能说,不能说。”
贾昌朝道“你若是真有计策,难道就把他放在肚子里面,眼看着世间百姓受苦不成?”
徐德善道“不是不说,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贾昌朝道“什么时候算是时机到了?”
徐德善道“若有一日,我能够登堂拜相,手掌天下大权,号令四方,到时候才是到了施展计策的良机。”
贾昌朝惊讶的看了一眼徐德善,他原本以为徐德善只是一个小孩,就算是有些奇遇,才华,也只不过是小孩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就这个小孩,竟然便已经有了封王拜相的志向,而说来也是惭愧,自己一直觉得自己不错不错的,可是到头来最终也不过只是当了一个参知政事,宰相是宰相,只不过要在前面加一个副字,再看人家徐德善,一上来就是要号令四方,不得不承认,最起码在理想这一方面,自己输给这个孩子了。
话说到这里,贾昌朝便没有什么想问徐德善的了,他这一次来,既失望,又期望,失望的是自己还是没有找到治理黄河的办法,可是期望的是,贾昌朝已经期待徐德善究竟能够在他的这个学堂里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
主要问题讨论完了,两个人的神色都缓和了下来,按照惯例,剩下的时间,就是要拉拉家常,增进一下感情了,官场吗,说白了还是一个圈,别看有了科举这个
制度,叫天下人在当官的这条路上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可是你看看那些真正能够考中进士当官的,大多还是家族子弟,真正海寒门出身的士子寥寥无几。
人家徐德善可是说了,以后要封王拜相,号令天下,这个志向看上去有些离谱,可是万一要是能够实现了呢,贾昌朝自己的年纪大了,官位也就到此为止了,庇护一两代子孙可以,再多可就真没有办法了,而徐德善现在方才四岁,若是真能够当上宰相,贾昌朝的后代子孙没准还要靠徐德善罩着呢。
大宋官场这一点也很有意思,大家都是读书人,工作上可以有分歧,甚至可以吵的你死我活,但是生活上,大家还都是好朋友,徐德善现在无疑已经得到了贾昌朝的认可,对于朋友,贾昌朝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开始和徐德善有一句没一句的哈拉着有的没的。
你想,贾昌朝乃是堂堂河北路安抚使,掌管一路大小事物,每一天要处理的事情多的要死,这一次出来寻找徐德善已经是破了例,现在看见徐德善不能解自己的心头大患,便想着说几句就走了,但是有时候聊天就是这么有意思,贾昌朝和徐德善相差快要有四十岁的年纪,年代不同,经历不同,学识也不一样,但是两句话下来,贾昌朝感觉自己怎么就和徐德善这么投机呢。
以贾昌朝的身份,徐德善自然不能和王全早聊天一样,半哄半吓唬。和贾昌朝的谈话,便是一场策论,贾昌朝的每一句话,徐德善都努力从各种方面,给贾昌朝带来一点新的思想,而这种新奇的感觉,是贾昌朝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原本只想要聊一两句家常,可是两人一聊之下,不知不觉见从家常聊到政务,从政务聊到天下局势,转眼间便到了中午时分,而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早就等候在旁边的周迪有些等不及了,看了看天色,周迪忍不住走了过来,对贾昌朝施礼道“大人,如今天色不早,该吃饭了,吃过饭后,还要返回大名府呢。”
贾昌朝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天色,长处一口气,对徐德善施礼,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公子果然非同常人,有如此才学,何必还要再这乡间僻壤,小公子可随我回去大名府,先在我帐下做一名幕僚,一两年间,等你对公务熟悉些了,我向朝廷举荐于你,多了我不敢说,以我的面子,保你做一个知州,绰绰有余。”
徐德善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周迪早已经呲牙咧嘴了,看着这个刚才还被自己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的孩子,他有什么本事,难道是狐狸精不成,这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把安抚使大人给说的迷了心窍,一下子就给出了个知州的位子,一步登天,一步登天也就是这样了吧,要是给这小孩一个外地知州也就罢了,可若是叫他当一个内地知州,那以后见了面,自己岂不是还要叫他大人,这心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