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马上就要早朝。”
皇帝使劲儿振臂,肩膀和后背酸痛的厉害,代放舟迷迷糊糊的给皇帝添了茶,站在那都在摇晃,皇帝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摆手道:“你先出去眯会儿,一会儿早朝的时候朕会让人喊你。”
代放舟连忙晃了晃脑袋:“奴婢不困。”
“出去吧,朕还有事和老院长说。”
代放舟连忙俯身退出,想着陛下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总是忧心忡忡,难道说西疆那边的战事比北疆那一战还要艰难?可代放舟却觉得西域人再怎么狂也不如黑武人。
“先生。”
皇帝看向老院长:“你知道朕在愁什么。”
“珍妃娘娘那边总是会想通的,陛下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陛下在乎的只是她的想法,可珍妃娘娘应该是心里有个难关过不去,陛下还是得给珍妃娘娘一些时间。”
“朕知道。”
皇帝叹了一口气:“可朕觉得总得有个结束,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是对她不负责,也是对......”
皇帝想说也是对沈冷不负责,可是这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若是先生来处置此事,先生该怎么做?”
皇帝问。
老院长仔细想了想,却没回答,而是问皇帝:“陛下会把此事交给臣来处置吗?”
皇帝楞了一下,他没想把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在处置,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结果,他都应亲自来面对。
老院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皇帝没有给他答案,其实就是给了答案。
“朕对任何事都没有这样优柔寡断过,犹犹豫豫的像是个废物。”
皇帝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先生也说再给她一些时间,那朕就再给她一些时间。”
皇帝问:“饿不饿?”
老院长笑起来:“饿。”
皇帝看向外边:“代放舟,弄些吃的来。”
坐在门口眯着眼睛睡的迷迷糊糊,代放舟听到陛下的声音连忙起来:“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其实完全没听清楚皇帝吩咐了什么,可他知道皇帝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从西蜀道刚进京畿道的后海县,后海县城是个交通要地,有四条官道在此交叉通过,所以后海县颇为繁华,属于大县,县令正七品,小县的县令是从七品,一些更为重要的县,县令也有从六品的。
官驿,廷尉府的人把守的极为严密,哪怕是晚上也没有丝毫松懈,里里外外除了他们的人之外,还请了当地厢兵帮忙戒备看守,厢兵们也不知道这次要押解进京的犯人是谁,只是觉得应该很重要才对,不然不可能如此劳师动众。
天快亮了,负责把人押送到长安的千办方白鹿伸了个懒腰,算计着路程,再有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进长安,他看了看院子里停着的那两辆囚车,囚车里的人靠在笼子里还睡着。
方白鹿招手把亲信叫过来,吩咐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辆囚车里的中年男人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一辆囚车。
“你说你可怜不可怜,我勾结宦官,还有命案,死了就死了,我自己都不觉得亏得慌,你就不一样了,我们的结局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要死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临死之前能知道前因后果,死了也是个明白鬼。”
另外一辆囚车里,一个衣装整齐还有被子盖着的女子冷冷笑了笑:“你明白不明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明白不明白关你屁事?”
中年男人就是曹安青派到西蜀道的邱念之,他也冷笑:“死有什么不一样?”
女子看向还没有亮起来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对,死有什么不一样,况且我也是该死的人之一,早就该死了。”
她闭上眼睛:“有些过错,不可原谅。”
邱念之的眼神猛的一亮:“有些过错不可原谅?看来你们当初确实是做了些胆大包天的事。”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也没后悔。”
女子看了邱念之一眼:“你也不用再套我的话,就算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很多事和你们预料的不一样,我说我们该死,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珍妃娘娘,这是大错,而你以为我们该死的事,只是你以为罢了。”
她再次把视线投向夜空:“当年和母亲他们一起去连山道就好了,那样的话,应该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