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叶流云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回答不回答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叶流云看着余满楼,等不到答案,于是微微叹息:“你不是你以为的那么重要,这是我要说服你的话,只此一句。”
余满楼皱眉,心说这算什么说服的话劝降啊劝降不应该是要么花言巧语要么声色俱厉吗要么利诱,要么威胁,但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你其实不重要算什么
“你真的太写意了。”
余满楼将长剑抽出来,他特意没有带他那把漂亮到让人嫉妒的长剑,那把剑的剑鞘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镶金边,那把剑也是一把名剑,出自几十年前大宁一位非常著名的铸剑大师之手。
此时他的剑也不是凡品,可和他的爱剑想比差得远了,自杀都不能死在那么完美的一把剑下,真的有些可惜。
那把剑在他手里其实还没有杀过人,他自信可以杀很多人,到头来连杀自己都没能用得上,也真是有些讽刺。
“你先等一下。”
叶流云抬起手指了指远处,那边是一座酒楼,距离余满楼大概有十几丈远,那座酒楼里应该有十二个人埋伏着,不是昭理国的人,而是重金买来的江湖杀手,这些人的实力怎么样还不知道,毕竟也确实是第一次为同存会做事。
叶流云抬起手指过去的时候,那家酒楼的二楼窗户打开了,一个一个被的捆的结结实实的人从二楼扔下来,捆的像是粽子,所以摔的很重,看着从二楼滚落到大街上啪叽那一下就很疼。
先后十二个人从那家酒楼里被扔出来,摔的七荤八素,嘴巴都被堵住,疼的喊不出声音。
叶流云的手指向刚刚他要进去的那个地方,孙记全驴宴,那是个不大的饭馆,整个饭馆全都坐满了的人的话也就是能坐下三四十个人,而刚巧,那家驴肉馆里只剩下一张桌子没有人,若是刚刚叶流云和小青衣六进门的话,一定会也只能坐在那张桌子旁边。
围着那张桌子一圈的桌子都是人,每一桌都有人,有的有两三个有的四五个,这一圈人大概有十二三个,在叶流云把手指过去的那一刻,这十二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跑,然后围着他们一圈的人也都站了起来,比他们人数多一倍。
站起来的人看看四周又看看外边的叶流云,很快这些人的脸色就变得绝望起来,他们想冲出去,但门口也被堵住了,堵门的是一群持硬弓的汉子,这些硬弓绝对不是大宁的制式武器,而是草原上的人善用的黄杨木弯弓,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人也确实长得很像是草原人,本和宁人没有多大区别,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
驴肉馆里的十二三个同存会的杀手动也不敢动,不过好在比被人从二楼扔下来的那十二个同伴要好一些。
叶流云的手又指向刚刚余满楼所在的那座酒楼,余满楼的脸色已经很白,回头看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更白,几无血色。
他刚刚一直都在这座酒楼里,却没有注意到除了他的人之外原来都是人家的人。
在这家酒楼里有二十个人是余满楼的手下,在余满楼被叶流云用手指出来的时候这二十个人都没有动,现在也没有动,是因为他们不敢动。
从酒楼后门进来不少身穿白衣的汉子,他们手里拿着的可不是看起来略显粗糙的黄杨木弯弓,而是大宁武工坊精工打造的连弩。
这个江湖上,只有一家江湖宗门敢用大宁军队的制式兵器那只能是流云会。
从后门进来的白衣汉子们将酒楼里的人挡在那,围了一圈,一圈的连弩之下,还有谁敢乱动
余满楼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苦笑:“这么看的话我确实不是很重要了。”
他问:“所以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叶流云这地方已经被你们控制成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不敢承认自己是叶流云”
“不能乱认。”
叶流云道:“得有原则。”
余满楼愣在那,没理解这是什么狗屁的原则。
“我现在懂了。”
余满楼道:“陛下让你去了北疆,还让你带走了绝大部分流云会的人,而你只是带着他们去北疆溜了一圈,什么都没干就又回来了,但是流云会的人却没有进长安,而是放在了距离长安城不过一天路程的方城县。”
叶流云摇头:”不是什么都没干,去看了白山和黑山,去看了冰湖,去看了莲池,去看了千里白桦林,本来还想去看看珞珈湖,钱用的差不多了,就没去,总之转了很多地方,毕竟是公费旅游,多走走多看看是好的。”
余满楼觉得心里很堵得慌,他缓了好一会儿后心情才没那么压抑了,然后他看向那边驴肉馆,有些无奈:“那边应该是韩唤枝从草原上带回来的帮手,他也是真的去了草原,只不过是带回来一批人,而不是留在那。”
叶流云没回答。
余满楼道:“这才是青衣楼的实力。”
叶流云摇头:“这不全是。”
他转身往回走:“收队”
“呼”
整条街上的人全都应了一声,那些行人,那些过客,那些商人,整整一条街的人,这条街其实早就已经封了,只是看不出来罢了。
他看向余满楼:“这才是青衣楼的实力。”
小青衣六也很懵,追上叶流云:“我现在不是那个唯一一个干活的了吧”
叶流云道:“不是。”
小青衣六:“工钱不许减啊。”
叶流云:“唔”
小青衣六回头看了看那气势,忽然笑起来:“这才对啊,我们是官方混黑,不靠人多怎么行。”
叶流云一边走一边认真的说道:“回去之后别告诉净崖先生,他以为我们青衣楼日子可苦逼了那么好用的看门人还不用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