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摇晃晃地将门带上,听闻曲芸的问候,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酒瓶砸了过来。
曲芸受惊般的瑟缩了一下,似是反应不及,又像是不敢闪避,任由酒瓶擦过自己的发梢砸碎在身后的墙壁上。
事实上以她如今的实力,哪怕闭着眼睛也清楚酒瓶飞行的轨迹根本不需要闪躲。
紧接着,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比自己更加娇小瘦弱的身影从房间里倒飞出来栽倒在地。
“不收拾干净,今天就别想睡觉。”房间里传出来母亲的声音。她只是训斥着妹妹,并没有对自己说话。
从日记中留下的信息推断,曲芸知道母亲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反正把所有的事情推给妹妹,“原本的”她都一定会去分担。为了不让可怜的妹妹再受更多惩罚,她们最后一定会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父亲则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里面的房间,经过姐妹二人时还不屑地啐了口唾沫。与日记中记录的表现十分反常地,今天的内务并没有传出任何激烈的声音。甚至短短几分钟后,便响起了间歇性的鼾声。
曲芸小心翼翼地将柔弱的女孩扶起,遵从本心流露出十分心痛的表情。因为需要扮演既定的身份而暂时不敢使用魔法的她,还真没有力气将这位小妹妹直接抱起来。
少女右腿和左手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裤管,一只眼睛上斜绑着肮脏的绷带,中间本应凸起的地方凹陷下去。在曲芸的搀扶下,她撑着手中一支明显是直接从树上落下的粗树枝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额头还流着刚撞破的鲜血,少女却满面阳光般,十分开朗地对曲芸笑道:“爸爸今天没有打妈妈,也没有做龌龊的事情。”
曲芸眼眶微红,抱住少女在她额头上轻吻一口道:“去休息吧,只是些碎玻璃,姐姐自己收拾就好。”
“嗯,”少女十分乖巧地应道,并没有勉强留下帮助姐姐,而是十分艰难地拄着明显不合身的树枝挪动到墙角的纸箱堆中:“对不起,给姐姐添麻烦了。”
咬了咬嘴唇,曲芸暗自叹了口气开始真的用手指去一点点捡拾地上的酒瓶碎片。
真糟糕,遇到了自己最没办法的类型。若不是这个家里透露出太多的古怪,她甚至忍不住要去教训一顿那两个欺负一位如此可怜少女的父母了。
日记中提到的“妹妹”虽然性格也是十分乖巧,总是为他人着想而性格温顺逆来顺受;但同时她又是唯唯诺诺十分容易受到惊吓的类型,像今天这样被欺负后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却是从未在日记中提到过。
或许这只是因为之前的“我”习惯于妹妹的性格觉得理所当然而意识不到其中的反常,但长期遭受欺凌折磨的孩子会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又难道仅仅是因为今天父母间没有爆发出令人恐怖的冲突导致她心情格外灿烂?不,曲芸可以确定那是一种长期积累下的,自然而然的乐观态度。
而更令人起疑的是,身体残缺的妹妹却体现出一种十分不适应自身残疾的,别扭的行动姿态。
对于长期缺失肢体的人而言,这是极不自然的情况。难道她是最近才失去了手臂与腿脚的?为什么日记里完全没有相关的描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