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去的时候,住处外的守卫已经被撤离,本就人烟稀少的住处现在连一丝人气都没有,而当我接近它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心悸和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我知道出事了,但是没想到出事的会是月儿,会是那么柔弱胆怯的月儿。”
“她恐惧的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身上满是灰尘,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小腿,死死的将脸颊埋在膝缝处,就连我进入房间都没有发现,我出于担心,急切的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的惊叫和挣扎震住,等我手足无措的告诉她我是姐姐时,她才将她那张充满了指恨和泪痕的惊容展现在我面前。”
“继母亲的眼神后,我第二次看到了令我铭记一辈子的眼神,它叫惊恐万状。起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询问月儿,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摇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临近月儿的是什么,母亲在这三年中度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因为母亲去世之后,她所经历的绝望完整的转移到了我们的身上,而给予这种绝望的人,从雷乾的妻子变成雷乾的独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雷诺。”
“雷诺…?”
墨卿和叶双双面面相觑,她们终于知道刚才雷云儿嘶吼出的名字代表了什么,原来还有这种过往的经历。
“自那之后,这个虚伪至极的畜生便开始频繁的进出这座犹如牢狱般的的住所,而他的每一次出现,都给予我和月儿无尽的折磨和痛苦,最初只是挖苦讽刺,只要选择沉默就会相安无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种单方面的言语刺激终于失去了兴趣,而失去兴趣的结果,便是开始动用暴力。”
“暴力?!”叶双双惊道,“真有这样冷血残酷的亲人存在?”
雷云儿嗤笑道,“冷酷残忍?拳脚相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和月儿并未接触过武道,也从未体验过锻体之境,根本承受不住他几下,或许是发现了这点,几次之后他便开始给我们带一些恢复伤势的丹药。”
叶双双再度愕然,“这人到底什么意图?精神有问题吗?”
雷云儿摇头,“开始我们也不明白,只是他和他的母亲联合坑害我们母女的经历历历在目,所谓恢复伤势的丹药究竟是什么我们怀疑异常,即便他考虑到这点,在临走时当着我们面服用了一颗,也没能降低我们丝毫警惕。”
“可是身体的创伤实在是太难忍受,我也就罢了,月儿的身体本就孱弱,精神又因接连的刺激变得异常脆弱,雷乾的几次动手让她承受了痛苦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当天夜晚她便开始高烧不止,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当时的我焦虑万分,也是那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母亲当年为生病的我们索取丹药时的无力感,‘或许就这样死掉也好’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可是每每听到月儿无意识的呢喃和梦呓,我的心脏便如被刀刃穿刺一样,身为姐姐,我要用怎样的心态去看着妹妹痛苦直至死去?”
“我做不到,所以我选择了赌,赌雷诺拿来的那瓶丹药不是毒药,或者说即便是毒药也无所谓,死与毒药总比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要强上无数。”
墨卿和叶双双被震撼了,事实上不止是她们,就连一直认真听闻不发一言的沐辰都震撼了,曾经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坚强,现在才明白,他那些所谓的过往在雷氏姐妹面前,什么都不算!因为他至少还有宠爱自己的父母,还有守护自己的姐姐,然而雷云儿和雷月儿呢?她们的过往又是什么?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她们就是两只被圈养的动物,生与死都显得那般卑贱。
“意料之外,丹药是真的。”
雷云儿的话语再次将沐辰的思绪引回轨迹,继续道,“那时的我并没有丹药的品级概念,只知道才刚服下身上的痛感就消失了大半,这种感觉给了我极大的求生**,以至于先前的死念转眼消失殆尽,甚至想也不想便将丹药给月儿喂下,可就是这一喂,造就了我后悔至此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