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安义侯:“当年你向皇上低了头,朝廷内外又都说是你带兵将魏王府反贼正法,若我是魏王世子爷,定然恨极了你,再次遇见你,就算不将你杀了祭奠魏王府死去的冤魂,也绝不会再理睬你,最好看着你自取灭亡,逃兵就该死的窝窝囊囊才对。
世子爷怎么会旧事重提,愿意再与你结亲?与你结亲有什么好处,你现在手上没有兵权,不受皇上信任,得罪了太后和张家,安义侯府就算现在没有倒下来,也离落魄不远了,怎么算,世子爷都没道理将你当做岳丈。”
安义侯听着这些话,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原来在母亲心中,徐家已经快要倒霉了,作为一家之主,他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徐太夫人显然还没有说完:“你与倭人打仗,也是宋成暄救的你?”
安义侯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世子爷,儿子恐怕真的要葬身海上。”
想一想安义侯差点就为国捐躯,徐太夫人方才的怒气消了一些,仔细地向安义侯看去,只见安义侯下颌上有一道红痕,显然是她手中的拐杖所打。
“起来说话吧,”徐太夫人道,“我这样低头看着你,也累得很。”
安义侯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徐太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半晌才道:“魏王世子也不止救过你,还救过清欢和青安,怪不得欢儿会说他品性好,这样想一想的确是难得。”
安义侯刚要点头。
徐太夫人又一眼横过来:“不过他做这些事也与你无关,世子爷会这样做八成是因为欢儿。”
安义侯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
徐太夫人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窝囊的儿子,亏你还整日里教训青安,你还不如青安贴心。”
安义侯想到自己那不肖子,心中隐隐有些不服和委屈,无论怎么算,他都不至于与那不成器的东西相提并论,他的目光落在徐太夫人手中的拐杖上,母亲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物什儿,他总觉得与他不肖子脱不开干系。
徐太夫人道:“你就准备这样了?”
安义侯郑重地道:“当年许下承诺,不可失言……”
“你许诺的事多了,又做成了几件?用得着的时候就提起,用不着的时候就将脸藏起来,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都替你羞臊,反正嫁去宋家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说的轻松。”
安义侯听着徐太夫人的话,老脸不禁一红:“母亲,好歹也给儿留些颜面,儿子怎么会轻松,儿子宁愿自己抵命,也不愿欢儿受苦。”
“说得好听,我给你留了颜面,你却将欢儿给我这样许了出去,”徐太夫人冷声道,“这样重的一副担子,我欢儿那么单薄的肩膀,怎么能扛得住……
有一点你说的对,换成是你,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怜了我欢儿,她为何要替安义侯府担起这样的事。
她有父亲又有兄长,但凡有一个能靠得住,也不会是今日的结果。”
徐太夫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安义侯无法辩驳。
徐太夫人接着道:“欢儿将来会面对什么局面,你可知晓?
见势不好,人人都能逃脱,她作为魏王世子爷的妻室,就要与魏王府同生共死,这不是小事,这是与朝廷和皇帝作对的大事啊。
当年你自己做不到与魏王府同生共死,现在你却将女儿送了上去,让她替你完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