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儿嘴里塞了几颗蜜饯,两腮立即鼓起来,就像一只小松鼠,还用那双晶亮的眼睛望着凤雏腰间挂着的许多荷包,
各种颜色的荷包,看着很漂亮,而且里面装的东西都不一样。
有蜜饯,有黄豆,还有蕙姐儿叫不上名的东西。
“我如果留在村里的乡绅家里,他们说以后也会给我吃这些,”蕙姐儿嘴里有吃食,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还会教我怎么做这些点心。”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徐清欢笑着看蕙姐儿。
蕙姐儿点头:“嬷嬷们也这样说,要有礼数。”
徐清欢摇摇头:“会不小心呛到。”
蕙姐儿立即捂住了嘴,然后抬起头看向凤雏,她时时都会看到凤雏嘴里有吃食,凤雏是怎么做到的呢。
凤雏将一颗黄豆放进了嘴里,然后将腰间的荷包又都紧了紧,被蕙姐儿那双眼睛瞧着,她就有些脊背发寒。
这些天南地北的吃食好不容易才会汇聚到她腰上,她可不能将它们弄丢了。
蕙姐儿吃完了蜜饯,徐清欢接着道:“那些嬷嬷还教了你什么?”
蕙姐儿伸出手来数:“读书、写字、各种礼数,还要学女红,如果学不好嬷嬷就会打骂,不过……嬷嬷说,要想以后过上好日子,就要好好学。”
徐清欢仔细地想着蕙姐儿的话:“你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女孩子?你与她们说过话吗?”
蕙姐儿摇摇头:“只是在院子里遇见过,嬷嬷不允许我与她们说话,她们都年纪比我大一些……后来她们就被人带走了,说是去别的人家做小姐,我猜她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所以你才逃出来,”徐清欢道,“你觉得被人带到很远的地方,以后就见不到你母亲了对吗?”
蕙姐儿静谧了半晌颔首:“我就想跟在娘亲身边,哪怕家里没有吃食,冷得像冰窖,被爹爹打……我也想跟娘亲在一起。”
蕙姐儿说着像想起什么,立即起身向徐清欢行礼:“大奶奶帮我去找母亲,我还没谢谢大奶奶。”
蕙姐儿说完从腰间拿出一条络子:“这是昨天我做的,也不知道大奶奶喜不喜欢。”
徐清欢接过络子点了点头。
蕙姐儿眼睛亮起来:“大奶奶身上带着的络子都很好看,大小姐的手可真巧。”
徐清欢不禁笑出声:“我不会做这些,小时候家里的嬷嬷教过,我却学不会,照着做几次,即便前面做对了,后面也会忘记,看到针线这些东西我就会头疼。”
“那嬷嬷骂你吗?”
“不骂。”
徐清欢道:“这世上的事千千万,谁说女子必须要擅长女红,别人以为好的事,对于你来说并不一定适合,走上一条被人安排好的路,想要反悔时,就已经身不由己,生、死和喜好,全都要任人摆布。
也许到头来,你都忘记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徐清欢的声音清晰,外面的莫征听得清清楚楚。
“大奶奶的话我听不大懂,”蕙姐儿仰着头看徐清欢,“但是我觉得大奶奶说得是对的,我娘亲说过,从前她只想找个小地方过平静的日子,给人浆洗衣服、做针线也能赚些银钱,可惜她还是被人嫁给了爹爹,她想过要离开,可后来生下了我……娘亲一直都很伤心。”
蕙姐儿说完这话,马车里安静下来,莫征正不知自己现在该不该开口说话,马车的帘子忽然掀起,蕙姐儿的小脸露出来:“莫家哥哥,你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