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城邺幡然醒悟,猛地站起身,迅速赶往门外,古钺却以更快的速度拦在他前面。
“你不能去!”
冷城邺不悦的拨开他手到:“你也知道是医院出了事!我不去,她可能凶多吉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根本就是冷若风安插在你身边的定时炸弹?”
古钺说话的语气同样不是很好。在他认为,冷城邺绝不是一个会被女色蒙蔽双眼的男人。
“这不一定,况且今天她还替我挡了一枪!”
不知为何,冷城邺下意识就想替她辩驳,虽然古钺怀疑的因素,他心里也同样存在着几分猜疑。
“那你说,为什么她一来这里,你就会行动失败,遇袭,医院遇险……难不cd是巧合?”古钺直视冷城邺,满眼质问。
冷城邺一时语塞。是的,古钺说得没错,这些事看似巧合,实则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不难排除内鬼的可能。
古钺缓和了语气,“邺,你想想,世界上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本就是微乎其微,可她为何偏偏出现在冷若风邀请你的拍卖会上?难道只是巧合,谁敢保证真没有阴谋的成份?”
冷城邺望望门外,静默不语。
古钺说得对,他是局外人,理智的分析了整件事情。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确实带来了很多困惑,至少改变了他很多行事的风格,也迷惑了他原本理智的眼。
假如,真有内鬼出卖他们,假如她就是那个内鬼,那他现在,真没有去医院的必要。如果古钺的所有假设都成立,那么,医院遇袭和她替他挡枪,都有可能是一个局。
但一切不全是他们的假如吗?她挡子弹是真,她遇险也是真,他真的不应该去吗?可去了万一又是一个局呢?甚至是死局?
头一次,冷城邺在行事前矛盾了,竟然是为个不相干的黄毛小丫头,说出去,真是可笑至极。
“邺,万事需谨慎,三思而后行,这可是你当初教育每一个手下时,亲口说的话。难道今天,你要为个女人以身犯险,可是,值得吗?就为个小丫头片子?”
冷城邺眉头紧蹙,墨眸中焦距全无……
古钺也不知他说的话,他听进去多少,有些懊恼的叹息一声,放下了拦在他身前的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该怎么做,他相信他自有分寸。
安静,持续了好一时,古钺直直的盯着冷城邺,等待他下一步的决定。
不过,结果有些令他失望,冷城邺还是抬脚走出了门外。
只是……
“你们。”冷城邺对花园里两个手招手到。
两个手下走过来,点头到:“冷先生。”
冷城邺郑重的吩咐:“现在去xx医院,看看我们的人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记住,任何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回报后听指示。”
两手下配合的点头,和其他人交接了下,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目送手下离开,冷城邺回头望望古钺,那意思很明显:这下你满意了吧?
古钺无奈的耸肩,苦笑道:“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谁叫你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呢?”
冷城邺呲之以鼻。
主心骨?顾全大局?怎么他感觉像戴了紧箍咒呢?
古钺上前,一手搭在冷城邺肩膀,“来吧,我想听你说说这一连串事情的看法,还有后海苑,对付冷若风需要动用后海苑?”他摸摸下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或者,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下,关于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冷家那点产业,难不成真有那么大吸引力?”
冷城邺被他推搡着坐在沙发上,在古钺八卦加鸡婆的阵势下,完全缴械投降,只好把肚子里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一叙来。
“说吧。”
古钺一本正经的望着冷城邺,完全一副就想揭他老底的样子。
“说什么?”冷城邺故意装糊涂。
“冷若风啊?就说他吧,你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还有--”古钺掏出香烟,放在鼻下嗅嗅,接着到:“你们都不在一个屋檐下了,还能有什么矛盾,会让他连同阎龙殿的人一起,想要置你于死地?”
冷城邺自行点上一支烟,放在唇边深深的嗅了一口,一圈圈乳白的烟圈,打着旋儿在两人间弥漫开来。他这才缓缓开口,神情多了几分少有的沉重。
“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了。”
古钺很有‘耐心’的点头,恭候他开口道来。
冷城邺苦笑着摇头,“你真想听,我就讲讲。”
“那年我八岁,”他边说边站起来走向窗边,留给古钺一个深沉的背影,“那时的冷家,一片祥和安宁,我和母亲,过着外人羡慕不已的生活,就连我自己都以为,那种日子会一直延续,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又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烟雾缭绕中的他,添了几分颓丧。
古钺望着他的背影,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感到空气里,有种阴翳在逐渐扩散。
“只可惜,人和事都会变,”冷城邺回转身,眼中一片淡然,像在诉说别人的事情,“冷缙云,也就是我父亲,可以说,是他一手毁掉了我们母子的生活。”
冷城邺在冷家的际遇,古钺早有耳闻,说难听点,连养子都不如,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可有一点他不明白,虎毒都不食子,冷老爷子,又何至于此?
“当年,要不是他对家庭的疏忽,在外寻花问柳,要不是第三者的逼迫,母亲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不过,就连母亲的死,也没能换回他的良知。”
对冷城邺来说,对手只能伤害他的身躯,皮肉,而被叫做亲人的,留给他却是致命的心伤,就像插了把刀子。
“他跟那个第三者生了冷若风,母亲死后,那人顺理成章的进了冷家门。她进门没多久就离间我们父子,制造各种误会,尖酸刻薄无所不用其极,到后来,我就被赶出了冷家,这以后的事,大多你都知道。”
古钺轻轻点头,“那冷若风也不至于要杀你啊?”
冷城邺摇头苦笑,“这母子俩,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全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之人,我被赶出冷家以后,他们多次买人要置我于死地。得亏老天有眼,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利益的驱使下,多少人蒙蔽双眼?古钺暗叹,相煎何太急?
冷城邺坐下来,摇头道:“如果我没能力迅速壮大,冷若风母子早就对我下了毒手。”
“那他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古钺不解,既然他们介怀于冷城邺现今的力量,那这次又为什么敢下手呢?
“他们这是蓄谋已久的事情,迟早得来,这次的爆发点原因很简单--冷家的继承权。”
冷城邺掐灭了烟,仰躺在沙发上。
脑中一幕幕,全是那个女人当年在冷家对他的所作所为,以及那张尖酸刻薄令人恶心的脸。
不过他经常这样想:当年假如不是这无端冒出的母子俩,他或许也和别的公子哥一样,养成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商人的料子,那样,和他现在的身份,当然是无法比拟的。
他真该感谢他们,让他在逆境中,别无选择的不平凡。
两个男人说话的间隙,冷城邺身上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他快速接通,放在耳边--
“喂?”
“冷先生。”
听是刚派出去那两个手下的声音,他淡淡命令:“说。”
只是一瞬间,他仿佛有种预感,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有种心神恍惚的感觉。
“冷先生,医院突然失火,消防正在处理现场。”
冷城邺皱眉到:“我们的人呢?”
其实他只想知道夏小雨的状况,不过他实在不愿这么问。
“我们问过医院,夏小姐和两个兄弟在您走后没多久,就被几个人给接走了。”
“接走?”
冷城邺难以置信的咆哮,嗓门随之提高。只有向来了解他脾性的古钺知道,他这是在乎一个人时,才会有的表现。
“你确定他们是被接走的?不是被绑架或者别的?”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惶恐,说话的声音都是结结巴巴,“我……我……,我们向医院了解了情况,还问过外科的医生护士了,他们说,人早就被接走了…”
电话那头的手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凭空没了底气。冷城邺的气场有多强大,就凭一根电话线足够能感觉到。
“邺,”古钺站起身,走到冷城邺身旁,“我觉得还是……”
“算了,”冷城邺扬扬手,随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什么都别说,我认为,与其在这里猜忌,还不如把人找出来,到时候,事情自然就明了了。”
冷城邺剑眉更加紧蹙了,他不是发火,只是无法冷静。夏小雨倒底是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她是不是内鬼,也没关系。
因为他如今足够强大,不必再躲闪于别人的明枪暗箭之下。
那两母子,让他别无选择走上这条路,在这个位置,他早已习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哪怕他冷若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想要谋害他,他也有把握,让他的计划泡汤,白忙活一场。更别说,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想要把他怎样,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邺,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想说,让分部的弟兄都打探打探,阎龙殿最近的动向,还有都和什么人有来往。”
见冷城邺不反驳,他顿了顿继续道,“假如证实你的猜测,整件事情和冷若风有关,我们只需要召集后海苑的力量,直接去找他要人就行了。不过,那得建立在她不是冷若风的人的基础上。”
古钺说完,定定等待冷城邺的决定,而冷城邺似乎石化了般,半响没吱声。
他是会错意了,误以为古钺又要阻止他,并且,他还意识到一点,他不该这么激动的,也不该方寸大乱。
对,夏小雨是救了他不假,可是,他心里紧张的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本来的范畴,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从来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而心绪不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