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息7%,如何?您应该知道,我要为银行的股东负责。”费舍尔危襟正坐,摆出一副准备下刀子的姿态。边上的道格拉斯一脑门的黑线,心里着急上火的。这么高的年息,能代表友谊?打死道格拉斯都不信。
“7%?不行,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应该是2%这个水平。”方大帅的表情,让道格拉斯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大帅怎么这样啊,一副街头小贩讨价还价的姿态。这是一千万美元的贷款,不是街边买菜。
“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能接受,6%,我要铜官山铜矿的开采权。”费舍尔很熟练的开始还价,方大帅一脸的不悦,瞪眼道:“费舍尔,我们多年的友谊,难道就不值得珍惜么?3%。”
“尊贵的方,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5%,我要中国银行百分之五的股份,当然,我可以投资。”费舍尔让步很有限,甚至看着一点都不担心方大帅翻脸。道格拉斯也算是久经沙场了,这会竟然有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这个费舍尔怎么搞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错过?难道……?
方大帅沉吟许久,脸色慢慢的往下沉,费舍尔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很有风度的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的喝茶。
“中国银行的股份,绝对不予考虑,你提别的要求吧。”方大帅总算是松口了,费舍尔端坐不动,放下茶杯做沉吟状。道格拉斯就差喊出来:“答应他,答应他!不要提别的要求了。这已经很好了。”
“好吧,看在多年友谊的份上,年息5%。加上铜官山铜矿,还有武汉码头的扩建工程。”费舍尔这家伙果然不愧是犹太人,太狠了。道格拉斯觉得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场面大概能牢记一辈子。多年以后,在写回忆录时,道格拉斯提到了这个事情,总结出一句话。即便是费舍尔这么高明的金融家,最后也没能从方剑雄的手里占到太多的便宜,中国人在借助美元完成了货币体系的建立后,转过身就把美国人丢在了一边。“方剑雄,是本人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狡诈的对手,没有之一!”
“4%,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方剑雄又出价了,费舍尔稍稍沉吟了一下后,淡淡道:“成交,不能不说,您说服了我。”
道格拉斯有欢呼雀跃的冲动,因为方剑雄借钱的目的是为了发行钞票。这一步走出去,看似很小,实际上却是最难的一步。中国很大,方剑雄一旦夺取了统治权,他需要发行很多的钞票,这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开端。抛开这个事情的本质意义,单单就银行业者的角度看问题,这样的贷款无疑最受欢迎。毫无风险,且利益巨大。
“那么,合作愉快!”方剑雄收起了阴沉的表情,面带微笑的站起伸手。
握手的瞬间,道格拉斯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离开的时候,道格拉斯很不解的问费舍尔:“费舍尔先生,我实在很难理解,您为什么一再为难方?”
“道格拉斯先生,您对他还是缺乏了解。我要是答应的太干脆,他就会怀疑我有没有别的目的。所以我要为难他,让他认为,这笔交易来的并不容易。”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过道格拉斯被眼前可能出现的巨大利益迷昏了而已。
“难道,你不担心德国人?”道格拉斯还是问了一句,费舍尔摇摇头:“不担心,你还是不了解方。我记得有一次方跟我谈起德国,带着很深的感情的那种语气说:德国是欧洲最伟大的国家,但是也是最不稳定的国家。尤其是德国人通过战争的方式,在欧洲确立了强国地位之后,这个国家上下都被一种错误的军国观点所左右。德国确实很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挑战整个世界秩序的地步。可惜,德国人正在干的事情,就是挑战旧的秩序。”
两个美国佬离开不久,盛宣怀和两个曰本人一道出现在大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被卫兵领进办公室,方剑雄站在台阶上,打量着盛宣怀。这个人,怎么说呢?近代中国的洋务运动史上,盛宣怀应该占了很浓的一笔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