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有不卜卦的道士,还有名叫观却男女都收的地方,感觉更像是一个门派,就像四哥呆的那个九英观。
四哥被九英观的李先生带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前世的记忆里他也只回来过三四次,印象实在不深,连他是个什么脾气都不知道,唯一记得的就是我离家出走那年,四哥在南溪山采药时坠崖身亡,尸首被山里的野狼分食,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没过多久,二婶就病死了,我当时正在去东郦的路上,得知消息时没多大反应,只是奇怪二婶一向康健怎么说死就死了,如今想来也是蹊跷不已。
消息是五哥告诉我的,他身上还披着孝,一想到自己当时漠不关心的嘴脸,我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打耳光。五哥当时看着冷漠的我,该有多伤心呢?可他还是擦干眼泪继续锲而不舍的劝我回家,在我甩开他后还义无反顾的潜进东郦,拼了命的找我。
我躺在马车里,望着车顶木板上栩栩如生的白狼群出神。
白狼是玉家的家徽。前世时祖父就常说,玉家的祖训是孤狼死,群狼活,天下间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当时我不懂这话中的含义。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玉家的先祖不过是个前朝永帝时出生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北境铁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前几日大着胆子问了祖父,他神秘地眨了眨眼,说凡人也有勇士,不能小看一个普通人的力量。
祖母却笑着说,先祖虽是铁匠,可却因为炼制出龙墟钢而深得前朝永帝、武帝的宠信,开创了玉家百年基业。后来天祖父玉仲青跟随滕王孟家的高祖,在天佑末年辅佐大虞高祖推翻昏庸残暴的昭帝建立大虞,被封为定北军主帅,才慢慢有了我们定北侯府。
从天祖父开始,玉家时代忠君为国守卫北境,无数次阻断东郦和哲汗的攻击,可以说定北的每一寸土地都洒过玉家人的鲜血,就连玉似滢的祖父也是一样战死在定北的白雪连天之中。
这几日我趁着在祖母屋里养病的功夫,拐着姐姐从桃嬷嬷那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不少二房的事。
玉似滢的祖父玉行芷竟是庶出的,这叫我十分诧异,也可见前世我对家中众人有多粗心。
桃嬷嬷说,玉行芷的生母其实是定北府秦安城的一个官妓,太祖父将他抱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断奶。
当时的太祖母何氏是何相的亲妹妹,见太祖父抱着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回来伤心不已。可是稚子无辜,太祖母并没有把委屈和愤怒宣泄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身上,反而将玉行芷记在自己名下,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将他养大,只是对太祖父一辈子都淡淡地,直到后来太祖父旧伤复发病死,太祖母都没点头原谅他。
不过玉行芷倒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光彩,日夜勤学苦读,十三岁就跑到定北上了战场,也十分安于本分对袭爵的事从无一点心思,可惜玉行芷在他夫人大王氏怀孕没多久就为救祖父而死。
后来大王氏郁郁寡欢,早产下一个男婴取名玉秦风,正是玉似滢的父亲。可玉秦风因为大王氏孕中多思先天不足,在小王氏难产生下玉似滢后不久也去了,是以玉似滢变成了二房唯一的主子。祖父看她一个孤女守着偌大的宅子,又惦念着玉行芷年纪轻轻为救自己而死,心中愧疚不已,这才提出将她从早已分家的二房接进侯府照顾。
为了将玉似滢接进侯府,祖父生平第一次和祖母吵架没有让步,两个人冷战了七天之久。最后祖母提出让玉似滢入府也可以,但永远不能将她记在大房名下且一及笄就必须将她送回二房府中,祖父忙点头应了,不满两岁的玉似滢才住了进来。
我追问桃嬷嬷为什么祖母不想玉似滢进府,桃嬷嬷却神色尴尬地笑笑插过话头,开始嘱咐我跟着祖母去南溪山护国寺斋戒的事儿。见她不想说,我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也不好再追问,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姐姐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见我朝她扬起笑容,这才展颜将我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