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皇甫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景王的双手掌心。
景王淡淡收回手来,仍是什么话也没说。
“你……你……”皇甫晔瞪着他,突然就明白了,“你是搓了一晚上的树皮,是不是?那根山藤其实不是山藤,是你用树皮搓出来的绳子?”
景王还是没说话。
赶着马车的冷三却听得一字不漏。
身为杀手的他,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算他想不听,怎奈皇甫晔的话还是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他握着马鞭子的手忍不住连抖几抖。
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赶情这六皇子是个傻子?
真的是傻子吧?
昨晚上他还真的是大开了眼界。
这世上还真的有啥都不会干的男人。
唔,要是说他啥都不会干,也真是委屈了他,这位六皇子还知道自己洗澡,就是不会洗衣服,对了,他还知道臭美……
啧啧,这样的男人,哪家的姑娘要是嫁了他,怕不是得哭死?
再看看人家景王,同样也是皇子,同样尊贵的身份,人家就不像他这样白痴。
别的不说,就凭景王一掌就将他逼得不得不跳崖,光这手功夫就让冷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人家景王用了一晚上的功夫,搓了那样一条长绳把他们救出来,这是白痴六皇子能比得上的吗?
皇甫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冷三心里的位置已经和白痴划上了等号。
他只是被景王的那双手惊呆了。
苏轻眉走过去,把景王的手从衣袖里拉出来,平摊他的膝上,说道:“别动。”
她用微带命令的语气道。
景王居然真的没动。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她的脸上,眼底一片深邃,谁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自打苏轻眉从山崖底下上来之后,他就几乎没正眼看过她。
苏轻眉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镊子,一把精巧而薄的小银刀,还有几个小葫芦和小瓷瓶。
她握住景王的右手五指,轻轻贴近,这样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先用小镊子钳掉一些扎进肉里的木刺,又用银针挑破水泡,用小银刀轻轻刮掉伤口处的脓,又取出药粉倒在他的掌心,然后撕下一片裙摆,将他的右手仔仔细细地包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精心细致,有条不紊。
包好了右手,又如法炮制包了他的左手。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抬起头来,轻轻吁了口气:“好了,不过三天之内不要碰水,否则伤口会溃烂化脓,另外还要忌口,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景王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他面具后的黑眸似乎平淡无波。
但他心中的翻涌着的浪潮,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他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所以他只能继续保持着沉默。
看到她这样细心体贴的给景王包扎手掌,又这样殷殷叮嘱,皇甫晔只觉得一股子酸气直往上冲。
他忍不住道:“不就是掌心磨破了点儿皮吗?这点小伤也叫是伤?九弟是男人,你用不着把他保护得像个娘们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