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后劲十足,司徒吉四杯下肚,脸上已是潮红一片,卓沐风却是面不改色。绿衣老者看得大喜,又用酒坛倒满一壶。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间,司徒吉已是摇摇晃晃,时而哈哈狂笑,时而又痛哭流涕,嘴里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明显是醉了。
绿衣老者亦是头痛欲裂,但兴致越发高昂:“好,老夫本以为酒中无对手,没想到小朋友的酒量如此之大,你这个朋友老夫交定了。”
见他动作不稳,卓沐风本想劝他停止,他是越喝越清醒,可不想把两个老家伙灌醉。结果绿衣老者恨恨瞪眼,一副不喝就是看不起他的样子。
醉酒之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卓沐风只好听命,绿衣老者这才转怒为喜,没过多久,他直接瘫倒在了石桌之下,一旁的司徒吉还在又哭又笑。
卓沐风放下酒杯,走到亭边,望着远处满目飘红的建筑,心中的怅苦再度涌上心扉,且因为烈酒的催发,更加令他心绪难宁。
有些事,终究没有外人能够感受,自己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还剩三天,白衣姐姐现在一定很开心,等着嫁人吧?
她是否时常依在何平的怀里,满脸温柔地看着对方,享受着对方给予她的爱情滋味?是否会像世俗女子一般,对着她的情郎撒娇求怜?
卓沐风越想越烦躁,嫉妒啃咬着他的内心。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去找白衣姐姐问个清楚,可他又有什么样的立场?凭什么?
呆立了许久,转过身,见司徒吉还在发泄情绪,绿衣老者已然呼呼大睡。以司徒吉的武功,二人的安全当无虞。
卓沐风索性走出了六角亭,步行在茂盛的丛林之中。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希冀能排遣内心的忧苦。
走了不知有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桃林。
桃林之中,一白衣女子坐在某块巨石上,双腿并弯支撑着双肘,又以双手托腮,仅仅只是一个侧面,在阳光下已美得不可胜收。
她的皮肤雪白莹润,细腻光滑得令光线都无法停留。一头及腰黑发披散在背,又有两缕垂挂胸前,衬着圣洁完美的五官和气质,浑然不似红尘女子。
当看见她,卓沐风的心尖都在发麻,双腿泛起无力感,慌忙停住脚步,生怕制造出任何一点动静给对方听见。
他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以二人的情谊,对方大婚在即,他本该大方地走出去,说声好久不见,并送上真挚的祝福。
可即便理智再三提醒,双脚却像是被黏住一般移不开。也许是害怕泄露内心真实的想法,也许是害怕无法理直气壮,总之他胆怯了,退却了。
往日的无耻和肆无忌惮,却在一个曾经最纵容他,让他最爱演的女子面前,被击得溃不成军!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像个小丑一样,再去通过那种方式接近对方,在明知对方心有所属的前提下。
两人一个坐着发呆,一个躲在远处凝望。往日的嬉笑打闹,恍若前生。
就这样痴痴地望了好久,久到夕阳快要下山时,一道脚步声打破了平静。卓沐风循声看去,嘴唇抿了抿。
春风得意的何平走向了白衣姐姐,招呼之下,白衣姐姐被惊醒,朝他露出一个嫣然笑容,并从岩石上站起来。
二人说了些什么,随后白衣姐姐便随何平离开了桃林。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再见吧。”卓沐风闭上眼睛,朝那块岩石看了一眼,随后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六角亭。
司徒吉和绿衣老者都已清醒,见卓沐风回来,忙问他去了哪里,卓沐风只说随意逛逛。二老邀他下山去进食。
但卓沐风什么都不想做,强笑着摇头,说自己还想再待一会儿,之后再去找他们。
二老对视一眼,司徒吉微微叹气,拍了拍卓沐风的肩膀:“老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说无妨。”
绿衣老者也表态:“老弟,我米开琼信得过司徒的眼光,而你的酒品又如此之好,今后便是我米开琼的朋友,任何事只需知会一声!”
卓沐风再度连道感激,却不说何事,二老见状,只能无奈相携离去。
枯坐在亭中,脑中思绪万千。等到卓沐风转醒时,发现天色已经漆黑,远处的建筑灯火通明,热闹得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
卓沐风想着该回去了,结果走着走着,又不受控制地走回到了那处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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